「那些凡人踏出村莊便會忘卻今日之事,自會去官府投案。」他溫聲解釋,「姑娘不必憂心,他們不會再來滋擾你們。」
「多謝仙長!」
槿鶯心下暗自琢磨。只能把上藥的速度放緩,才能爭取更多時間、更為近距離地觸碰到氣運之子。
這般念頭一起,她手上動作雖依舊有條不紊,但動作刻意放慢下,指腹若有似無地擦過他的肌膚。
磨磨蹭蹭地上完藥後,槿鶯將紗布的一端輕柔地覆蓋在傷口上方,緩緩地用手按住,掌心不著痕跡地多停留了片刻。另一隻手則將紗布一圈圈細緻地纏繞在天命之子的腰間。
纏繞的動作極盡細緻,每一圈都恰到好處地貼合腰線,既確保包紮牢固,又不至於讓天命之子有過於緊繃不適的感覺。
把氣運之子伺候好了,日後才能有機會再為他上藥……若是行為過度,惹得他厭煩,那可就適得其反了。
她在心裡默默盤算著分寸,直到最後一截紗布固定妥當,才戀戀不捨地收回手,感覺自己完全沒摸夠……
「仙長覺得鬆緊可還合適?」將未盡的心思盡數藏在溫順的表象之下,槿鶯望著沈時臻,關心道,「若有不適,可隨時喚我換藥。」
收拾完藥箱,槿鶯快步來到窗台邊。
窗邊的花盆裡,那株蜷縮的葉苗依舊枯黃捲曲著葉片,在昏暗的燈火里顯得格外的萎靡。她立即拿起水壺,小心翼翼地將搗碎的靈草糊混著清泉,沿著花盆邊緣緩緩地傾注。
第11章
沈時臻睜開眼時,就見暮色里少女正俯身照料一株病弱的葉苗。
暖黃的光暈溫柔地勾勒她的輪廓,幾縷青絲垂落,繾綣於瑩白的臉頰。
那捧著水壺專注的模樣,仿佛澆水的不是尋常花草,而在呵護著什麼稀世珍寶。
沈時臻難得有些恍惚。
這已不是第一次見她澆灌這株病秧。
她似乎極為愛惜,然而明明日日照料,那葉片卻總蔫頭耷腦。如今竟捨得用她千辛萬苦採摘的靈草來澆灌?
沈時臻素來惜字如金,從不為外物駐目片刻,但今日,不知為何,他竟是鬼使神差地脫口而出:「這株葉苗……」
詞窮的劍尊尚不知自己該如何措辭,就見少女的身形一僵。
「是娘親留下的……」
那微微抿著的紅唇似在強忍著情緒,長睫如羽扇般緩緩垂下,將她眼中的神色盡數遮掩。
但沈時臻仍能清晰地感覺到,她整個人的情緒瞬間低落了下去,仿佛被一層濃重的陰霾所籠罩。
「今年花期已過,它卻連一朵花都沒有開……還一日比一日憔悴……」
槿鶯悄悄掐著掌心,硬是逼出兩滴淚來,實則內心正忐忑不安著。
花盆裡蔫巴巴的,正是她的本體。
每日待天命之子外出後,她都要將花盆移到透光最好的位置,盼著它多多吸取日月精華,隨後便偷偷將采來的靈草研磨成漿,混著葉尖未晞的晨露,細細澆在花盆的土壤里。
前段時間,她傷勢好不容易有了些許好轉,可沒想到最近為了尋覓天命之子,又耗盡了妖力,這才導致葉子再度枯萎了回去。
所以方才,蹭完天命之子的氣運後,她心急如焚地地給葉苗澆靈水,沒想到……閉眸療傷的天命之子竟突然睜開了眼。
被抓包的槿鶯借著拭淚的動作偷瞄沈時臻,生怕修為遠高於自己的天命之子會瞧出些什麼端倪。
少女說到最後,聲音已有了明顯的哽咽,像是在拼命克制卻又難以抑制自己的傷心,眼眶中盈盈淚水幾欲奪眶而出。
「仙長,我……真的真的好想娘親……您說,它是不是已經被我養死了……是不是哪怕我用靈草澆它,也沒辦法救活它了……」
沈時臻曾親手剜去自己的七情六慾。
修行之人需斬斷塵緣,摒棄親情人倫,唯有做到斷情絕愛,方證大道。
兒時對母親的零星記憶,也早被歲月碾作齏粉,散落在求道途中的萬丈深淵裡。
但許是,那縷他親手剝離的分身陰差陽錯地歸位,他竟清楚地意識到,自己言語不慎,觸動了少女思念起了母親。
不該多言的……
沈時臻並不會安慰人。
按照他往日的行事風格,理應只是淡淡地說一聲「抱歉」。
隨後,便再無他言。
可此刻,他身上傷勢未好,卻下了床。
「不會死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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