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臻眉頭擰緊,額角青筋跳動:「我此番尋你,不是來聽你滿嘴胡言。」
裴雲昭這才正色道:「如此說來,此毒確是針對你這類清心寡欲的正道修士,多半就是為你量身炮製的。既知解法,多雙修幾次便可根除,想必那姑娘……」
沈時臻:「閉嘴。」
這次,裴雲昭倒是真的沒有再嬉皮笑臉。
他難得正色:「時臻,往日我如何插科打諢,你都道心穩固,不為外物所惑。怎麼唯獨提及這小姑娘,就惹得你三番五次動怒?」
說到此處,他微微一頓,忽然恍然大悟:「惱的不是與凡人肌膚之親,而是我這般拿小姑娘打趣調侃?」
沈時臻按著控制不住緊蹙的眉心:「百年前的情感分身已完全融合進我的體內。若棄她不顧,日後她稍有閃失,我必生心魔。」
「所以你是擔憂心魔作祟,才要負責?」
沈時臻沉默片刻,遲疑道:「我還未想好如何負責。你……素來擅長與凡人打交道,可幫我出出主意?」
以往那些女修巴巴地送上精心備至的禮物,沈時臻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手指都不屑觸碰分毫,好似旁人的一腔情意在他眼裡一文不名、輕賤如塵。
但現在……不對勁啊……太不對勁了……
融合進體內的情感,怕不止是愧疚吧?
裴雲昭試探著開口:「天洐宗門規森嚴,嚴禁弟子與凡人結為道侶。更何況你身份特殊,玄風真人那關鐵定過不去。除非,你暫且瞞著你師兄,與她做個表面夫妻。」
「凡人生死不過彈指,待她紅顏老去,你這數十年的責任也算盡到了。」
見沈時臻久久未出言反駁,裴雲昭清了清嗓子,又趁勢勸道「你斬斷七情後修為仍停滯數十載,或許……這本就不是你的道。不如借這機緣,體味紅塵百態,說不定心境反而更能突破。」
沈時臻眉頭緊鎖,陷入沉思,良久才輕嘆一聲:「我唯恐她泥足深陷,到頭來反倒是我誤了她……」
「那便開誠布公!言明自己無力回饋她的深情厚意,卻願擔起責任娶她為妻。她若拒絕,你也無需再這般糾結擰巴,人家姑娘指不定也不需要你娶她,往後另尋良人也未可知。」
裴雲昭壓低聲音道:「若實在過不去心裡那道坎,大不了施個復原術。橫豎這事就你我知曉,權當露水情緣罷了。再說她這一趟得了你那麼多靈力,於凡人而言實打實是賺了,我是真鬧不明白你到底在糾結什麼……人家小姑娘又不是賴著你,一定要你負責……」
「若她應允,可是要住我洞府?」
「那是自然!你洞府這麼大,總不可能容不下一個小姑娘吧。」裴雲昭突然頓住,「等等!她現在不在你那兒?」
「送回膳堂了。」
裴雲昭:「……」
他聲音陡然拔高:「人家姑娘初次經歷這等事,更何況你當時神志不清,定是弄得她渾身酸痛、傷痕累累。你倒好,不知備些藥膏,好好撫慰一番,怎地這般不解風情、不憐香惜玉!」
「我已布陣助她引靈入體。」沈時臻語氣依舊平淡。
「你還反倒教人修煉?!」裴雲昭氣得直拍案幾,「我還當你對這小姑娘有些不同,結果還是那副冥頑不靈的死樣子!」
說罷,他幽幽長嘆一聲,滿是惋惜:「唉,你這顆心,當真是不通情愛……可憐那些鍾情於你的女子,真是明珠暗投……」
耳畔太過聒噪,沈時臻指尖一抬,乾脆利落地掐斷了通訊。
洞府重歸寂靜,沈時臻卻陷入了某種幽深的思忖,久久沉默不語。
掌心的玉牌泛著微光,似在等待著什麼。
遲疑片刻,他終是以分身靈紋撥通了少女的通訊。
他的玉牌能查到天洐宗所有人的靈紋編號,而他們雖未互添靈紋,但嫡傳弟子特有的紫芒標識,她應當能猜到發訊之人是他。
沈時臻垂眸等了一會,玉牌卻毫無動靜,遲遲不見被接通。
就在他眉間溝壑愈深之際,玉牌那頭終於傳來慌亂的聲響:「對不住千周哥哥,方才趙管事喚我訓話……」
他氣息微微一滯,淡聲問:「所為何事?」
「仙長?」少女的聲音瞬間揚起,滿是驚詫,話語瞬間像連珠炮般滾落。
「抱歉仙長,我只瞧見紫光閃爍,沒細看靈紋編號……千周哥哥方才連發數條訊息,問我膳堂出了何事,為何尋不見我人影,連先前說好的菜式都沒備齊。正回復著,趙管事突然喚我,所以下意識以為是他打來的……」
顧千舟竟已與她互添靈紋?
「趙管事盤問的是我被擄一事,還有仙長相救的經過……」她聲音漸低,「外門長老想壓下此事,又恐仙長已知曉內情。所以派趙管事問我,您有沒有透露什麼特別的話,並再三叮囑我莫要外傳……」
沈時臻眸色一沉。
他素來不理俗務,卻不想外門處事竟如此不堪。事發隱瞞不報,事後竟還想粉飾太平,把事件捂得嚴嚴實實。&="&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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