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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修可解毒。待毒素盡除,便能重回化神境。」

玄風真人倒退兩步,震驚道:「你、你們已經……」他的師弟竟已經破了元陽?!這……這個妖女!

「意外。」沈時臻耳尖緋色蔓延,三言兩語交代了緣由。

見師兄仍面色鐵青,他補充道:「若師兄憂築基境不足自保,道侶印可渡修為予她,將她瞬間提升至金丹境。」

「扶光,願與你雙修者如過江之鯽,何必非她不可?」

師弟一定是接觸的女性太少,又發生了那日的意外,才會對她這般執念深種。

玄風真人緊鎖的眉頭忽地鬆開:「你若是因為辱了她清譽,亦或是她以清白相挾……」

沈時臻冷聲打斷:「師兄,她從未脅迫我。是我想與她結為道侶,相伴一生。」

玄風真人眼前發黑,扶住案幾才堪堪站穩。

在他眼裡,自家師弟就是那崑崙巔不染塵埃的雪蓮。也不知那外門弟子究竟用了什麼手段,花言巧語也好,蓄意謀劃也罷,定是設下了溫柔陷阱,才將師弟誘哄得神魂顛倒。

「結契」、「道侶」這兩個詞,確實從未在沈時臻的修道藍圖里。

漫漫仙途,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因情而生弱點。

但那些陌生的情愫,偏生在理智的裂縫間紮根。

他試圖斬斷,刻意漠視,直到這份悸動如野火遇春風——

愈壓抑,愈瘋長。

直至今日,它強大到無法再被忽視。

他才驚覺,那些細密纏繞的枝蔓早已不知不覺間爬滿心牆,開出了名為愛慕的花。

哪怕僅僅是昨日,他都決然想不到,自己會在今日懷揣著這般熱烈的情愫,他甚至會覺得這想法荒謬至極,嗤之為痴人說夢。

可此刻——

執劍的手竟微微發顫。

素來澄明的道心,竟滿是她笑靨如花的身影。

他摸著發燙的耳尖,此時此刻才意識到,從前那個端著架子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荒唐。

他堂堂扶光劍尊,怎能連直面真心的勇氣都沒有?

既然道心已明,何須再自欺欺人?更不該再遮遮掩掩,讓她這般不明不白地跟在身側。

她嚮往紅綢十里的結契大典,渴望孩童繞膝的天倫之樂,這些曾被他嗤之以鼻的凡塵俗願,如今忽然都有了值得奔赴的意義。

「金丹境壽元不過五百。往後悠悠歲月,你當真要以沈時臻的身份,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旁?」

「你自幼苦修,才在修真界闖出赫赫威名。如今竟要為這兒女私情,拋卻宗門重任,棄過往榮耀於不顧?一向冷靜自持的你,為何獨在此事上,如此意氣用事?」

「師兄。」沈時臻顫著唇打斷,「師尊曾憂噬魂幡與滅世預言有關,我也因此殫精竭慮。這三百年來,我日夜枯守陣眼,春去秋來,不敢懈怠。只因我身懷劍骨,是預言中的救世之人,我就必須肩負起重任,就必須有無盡的職責。」

「我可有哪一日,為自己而活?」

「扶光……」玄風真人如遭雷擊。

他嘴唇微微顫抖,想要說些什麼,又因濃烈的自責全部被堵在了喉嚨里。

他的師弟何嘗不是和他們一樣,是個有血有肉、有情感需求的人。然而,無論是師尊,還是他,都一味地將責任強壓在他身上。

他和師尊,又有何區別……

「此番鎮壓後,噬魂幡百年內再難作亂。這百年光陰,我想完完全全為自己活一次。」

「扶光,情之一字,最易障目。師兄只是怕你看不真切,誤了終身。」

這是第一次,師弟跟他如此長篇大論地爭執。自師弟登上劍尊之位,他鮮少感受到師弟這般起伏的情緒。

——竟寧棄劍尊榮光,也要與那女子廝守終生。

而就是師弟素來道心澄明,不染塵緣,他才更怕師弟錯判了自己的心意。

玄風真人長嘆一口氣,斟酌著開口:「當真……不能只雙修不結契嗎?」

沈時臻搖頭:「唯有結契,方能感知她安危。」

他又低聲補充:「亦免孩兒遭人非議。」

等等——

不是今日才剛剛意識到自己喜歡人家嗎?怎麼連孩子都已經想好了……

玄風真人受不住地扶額:「你該不會是為了子嗣,才……」

他陡然瞪大雙眼:「她已有孕?!」

沈時臻的臉騰地紅了:「沒……沒有。」

玄風真人眉頭緊鎖,內心五味雜陳。

他費盡唇舌,苦口婆心相勸,可自家師弟的眼神執拗又堅定,這道侶結契之事,怕是任誰都難以讓他回心轉意。

「罷了。」他無奈妥協,「結契可以,但道侶印需隱而不顯。待她有了孩子,待她修為足以自保,再辦大典不遲。」

——能拖一時是一時,他得好好查查那丫頭的底細。說不定,拖著拖著,就分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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