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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是一串會發光的螢石手鍊,有時是一盒凡間新出的蜜餞,甚至還有一隻會跳舞的機關雀。每一件禮物都像是他無聲的溫柔,一點一滴地滲入她的生活。

槿鶯活了這麼久,從未有人待她如此溫柔。溫柔到她偶爾會恍惚,覺得就這樣安穩地過下去,似乎也不錯……

尤其是這幾日,沈時臻奉命追捕鎮妖塔逃逸的妖物,已是好幾日未曾回宗。

槿鶯獨自坐在洞府里,擺弄著他上次帶回來的那隻機關雀。銅羽在指尖開合,卻再無人笑著教她撥動機關。

洞府外雨絮紛揚而落,她的心裡竟也生出一絲落寞——怪想他的。

這般想著,就想到他臨行時比往日更為蒼白的臉色。

他剛受了傷,宗門卻又派給他一堆任務。天

洐宗怎麼就逮著他一個親傳弟子薅啊……槿鶯憤憤不平地想著,指節無意識地掐斷了手中的銅羽。

沈時臻並未如宗門所令去追捕逃逸的妖邪,而是倏然折轉,朝著李家村的方向疾馳而去。

那裡是他與「李瑩」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也是所有謊言開始的起點。

李家村的輪廓在暮色中漸漸清晰,明明是心中那股莫名的執念和紛亂驅使他來到這裡,明明他迫切地想要證明什麼,可真的循著記憶找到李全貴家,沈時臻卻忽然僵住,伸出的掌心竟凝著一層薄汗,他竟害怕推開眼前這扇門。

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本命劍上的劍穗。

淺紫的絲線早已褪色,但自那日系上後,他卻再未解下……

然而,還未等他觸及那扇搖搖欲墜的柴門,屋內便傳來劇烈的爭吵聲。

「廢物!」李全貴嘶啞的吼聲混著酒氣穿透門板,「要不是你貪那點金砂,能摔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現在倒好,癱一輩子,還得我們伺候他!」

李蓉佝僂著擋在床前:「當家的別說了,福兒高熱才退,他已經夠難受了……」

話音未落,一個酒罈便砸在牆上,陶片四濺。

「難受?他難受個屁!要不是這小畜生整天纏著李瑩那死丫頭,咱們家能惹上晦氣?」

「那你呢?宅子明明是你賭博輸掉的……你、你怎麼還有臉拿福兒撒氣……」

「你還敢頂嘴!」李全貴漲紅了臉,抬手一個耳光就扇了過去,卻被李蓉偏頭躲開。

一年前,李福癱瘓後,李全貴整日借酒消愁,而李蓉就像只被抽乾了力氣的騾子,白天要伺候癱子兒子擦洗身子,夜裡還要聽丈夫醉醺醺的辱罵。

甚至近日,李全貴已開始盤算著休妻另娶。

畢竟,李蓉已經人老珠黃,而他還指望著有人能給他養老送終。

沈時臻眉頭緊皺地推開門。

霉味混著血腥氣撲面而來,只見李全貴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的妻子李蓉站在兩者之間,正手足無措地抹著眼淚。

而李福滿臉頹態地蜷在角落的草蓆上,渾濁的眼珠映著油燈將熄的微光,兩條腿像兩根曬蔫的麻繩。

瞧見陌生人闖入,李全貴的酒意瞬間清醒了大半。他們早已被抹去記憶,可望見修真者的衣著打扮,還是膝蓋一軟,本能地跪伏在地上。

沈時臻懶得和他們多話,三縷神識瞬時刺入他們的眉心。

翻湧的記憶里,他看見李瑩總是縮著肩膀站在灶台邊。

她挨罵時死死攥住衣角的指節,被推搡後默默撿起碎陶片的模樣……與如今那個會歪著頭沖他笑的明媚少女相比,簡直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而令他心驚的,是李福記憶中竟有一幕李瑩墜崖的畫面——懸崖邊滾落的粗布衣裙,亂石灘上綻開的血花。

那張青白交加的臉確實與現在的「李瑩」有七分相似,只是死氣沉沉的眉眼間,再尋不見那抹讓他心頭髮軟的狡黠笑意。

而下一幕,那個本該摔得粉身碎骨的少女,竟在一個時辰後拖著僵硬的四肢回到了村子。

在李福驚愕的質問下,搖搖晃晃地捂著腦袋,自稱重傷未愈。

毫無疑問,和他相處的「李瑩」,是在這個時候冒名頂替了真正的「李瑩」。

沈時臻指節微松。至少……她手上沒沾那孩子的血。

可緊接著的畫面讓他瞳孔驟縮。

李福油膩的手撕扯著少女的衣帶,還有雨夜裡堵在柴房外的獰笑,往井水裡吐唾沫的陰毒……這些記憶如此鮮活,仿佛能聞到當時瀰漫的汗臭與惡意。

以至於看見,李福確如他所言曾在山上看見金礦,最終因沉迷挖礦而墜崖,摔得半身不遂,他也沒有絲毫憐憫。甚至覺得這畜生應該在崖底爛透。

月光如刀,將沈時臻的眉眼削得愈發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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