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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撐著膝蓋緩緩站起。靈氣在經脈里暴走,七竅都滲出血絲,偏偏那笑容愈發耀眼。

「若我贏了——」

「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待在你的天道法則里,永遠別想再插手!」

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咬著牙擠出來的。

識海在崩塌,魂魄在哀鳴,可她眼中的火越燒越旺:「還是說……你怕了?怕我這隻小妖,真能撕爛你這所謂的天命?」

她大笑了起來:「哈哈!原來堂堂天道,也會畏懼一隻小妖?」

虛空傳來一聲輕蔑的嗤笑:「賭什麼?」

「賭沈時臻,從來就不是真正的無情道!無論是百年後的扶光劍尊,還是此刻的他……他都會愛上我!」

話音未落,天道已然放聲大笑,那笑聲震得四周山石崩裂:「你想把那縷分身塞回他體內?」

森冷的聲音倏忽逼近,如毒蛇吐信般鑽入她耳蝸:「吾倒要看看,是他先愛上你……還是先親手殺了你!」

剎那間,天地倒懸!

槿鶯只覺眼前景象驟然扭曲,待視野重新清晰時,駭然發現自己竟立於血海中央。

原本圓潤的十指不知何時已化作森然利爪,溫熱的鮮血順著爪尖滴落,在腳下匯成刺目的血窪。

四周橫七豎八躺著天洐宗弟子的屍體,每一張驚恐的臉都無比真實,濃重的血腥味直衝鼻腔,嗆得她幾欲作嘔。

這卑鄙的天道,竟設下如此歹毒的幻境陷阱!

槿鶯急催妖力欲破幻而出,卻駭然發現自身妖氣竟與幻境渾然一體。每一絲妖力流轉,每一縷煞氣翻湧,都與真實世界別無二致。

這幻境,連她的本源妖力,都復刻得纖毫畢現。

所以,她才清晰地感知到妖爪刺入血肉的觸感,才能清晰地嗅到空氣中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息。這已不僅是簡單的幻象,而是天道以法則之力構築的「真實」。

染血的妖爪、支離破碎的屍身、周身繚繞的凶煞之氣……任誰目睹此景,都會認定她就是那個喪心病狂的嗜血妖魔。

冷汗順著背脊滑落,浸透了裡衣。然而,還未等槿鶯抹去滿手血腥,一道雪色劍光如銀河傾瀉,瞬息間撕裂血色的天幕。

沈時臻踏劍而來,那雙總是清冷無波的瞳孔驟然收縮。

滿地屍骸間,少女立於血泊中央,周身妖氣如暴風般肆虐。鋒利的爪尖滴落著刺目的鮮血,原本藍紫色的羅裙早已被浸染成暗紅。

像極了他畢生追殺的,那些罪孽深重的妖。

槿鶯急急地想要解釋,卻發現喉間被無形之力扼住。妖力不受控制地翻湧,將四周都染成了詭譎的紫黑色。

「錚——!」

昭明劍突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尖嘯,凜冽的劍氣橫掃而過,槿鶯下意識地閉眼。

然而,鬢邊一涼。

幾縷青絲被激起的劍氣齊齊地削斷。

斷髮紛揚間,劍身震顫不止,嗡鳴聲越來越急,仿佛在掙扎嘶吼。

這本該是雷霆一擊的前兆,可那鋒利的劍尖卻懸停在半空,遲遲未能再進分毫。

「心魔?」沈時臻劍眉緊蹙,霜刃般的目光掃過滿地血腥。骨節分明的手指撫過昭明劍震顫的劍身,竟是在認真推演破心魔之法。

槿鶯:?

槿鶯怔在原地。

喉間的禁錮突然鬆動,她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你……」

這個字剛出口,就哽在了半途。

原來在他心裡,哪怕面對這般煉獄景象,第一個念頭竟是懷疑自己走火入魔,竟是認定這是自己的心魔幻境,也沒有想過,她會真的舉起屠刀。

沈時臻漠然掠過幻境裡「心魔」的種種行為。

初生心魔雖令他一時無措,但劍修之道,向來一力破萬法——用絕對的力量,強行撕裂幻境!

修長手指在昭明劍刃上一抹,殷紅的血線順著劍紋流淌,驟然迸發出刺目的金光。無數劍氣如金龍騰空,卻不是攻向槿鶯,而是呼嘯著沒入地面。

轉眼間,方圓十丈的地面已布滿繁複的陣紋。每一道刻痕都流淌著灼目的金芒,彼此勾連成巨大的破魔大陣。

「破!」

隨著他劍訣一引,所有陣紋驟然亮起刺目的光華。那光芒之盛,竟將整片天空都映照得如同白晝。

「轟——」

金光如怒龍般沖天而起,所過之處空間劇烈震顫。四周的景象開始瘋狂扭曲,那些可怖的屍體、粘稠的血泊,如同被無形巨手撕碎的畫卷,片片剝落。

幻境發出悽厲的哀鳴,黑煙翻滾著想要重組,卻被金光無情灼燒。最終,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爆響,整個幻境徹底土崩瓦解。

煙塵漸散,天光重現,露出原本草木蔥蘢的山崖景致。&=&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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