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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眼中央,沈時臻單膝跪地,雪色的劍袍已被鮮血浸透。

鮮血順著劍柄滴落,他身前懸浮的噬魂幡劇烈翻湧,無數凶魂在幡面下猙獰衝撞,每一下震盪都讓他唇角溢出新的血線。

槿鶯連忙飛身上前,在對方傾倒的瞬間將人扶住。青碧色的妖力轉化為靈力自她掌心洶湧而出,如春風化雨,化作絲絲暖流渡入他的體內。

「……不必,我無礙。」沈時臻眉頭緊蹙,嗓音沙啞得不成樣子,「這裡危險,你們不可久留。」

「無礙?」槿鶯手腕一沉,靈力驟然加劇,更洶湧地湧入他支離破碎的經脈,「七竅流血叫無礙?噬魂幡反噬叫無礙?」她聲音裡帶著壓抑的顫抖,「沈時臻,你為何總是這般逞強?」

夜風捲起她散落的髮絲,拂過他染血的面頰。沈時臻偏過頭,卻避不開她灼灼的目光。

「這是我的責任。」

「責任?」

她聲音很輕,像雪落寒潭,卻字字千鈞:「就因為這輕飄飄的兩個字,讓你獨自在此煎熬兩百餘年?」

「整個修真界只道扶光劍尊閉關清修,無人知曉你鎮壓凶魂時忍受萬魂噬心之痛,無人見過你七竅流血仍強撐結印的模樣……」

靈力在他體內流轉,修補著那些觸目驚心又層層疊疊的暗傷,槿鶯不禁哽咽:「這世間重擔,憑什麼都壓在你一人肩上?你總說斬斷塵緣……可若連痛都要獨自咽下,連傷都要藏著不示人,這算什麼大道?」

「而這人間太平,明明是用你一人的血肉之軀換來的!」她陡然抬高聲音,露出通紅的眼眶,「但你可知,未來世人如何議論?他們會說扶光劍尊性情孤僻,占著靈氣最盛的望道峰卻百年不出;他們會譏諷你空有劍尊虛名,對宗門毫無貢獻……」

「沈時臻,這世間重擔,從來不該由你一人來扛。這人間風雨,原就該眾生同擔。」

槿鶯的這番話,對沈時臻而言太過陌生。自天生劍骨昭然若揭那日起,他就被釘在了天命之柱上。

師尊說這是榮耀,同門說這是機緣,卻無人問過他,是否願意做這撐天的柱。

少年時的他也曾困惑,為何旁人練劍是為快意恩仇,而他執劍就必須是為了蒼生?可歲月磋磨,連這點困惑都被磨成了習慣。

直到今日。

直到自己的臉頰被輕輕捧起,少女的眼淚混著他臉上的血,她掌心的溫度灼得他心口發燙。

她說:「沈時臻,在做那柄守護蒼生的劍之前,你首先是個會痛、會哭、會累的,活生生的人。」

山風突然變得很靜,靜得仿佛能聽見他紊亂的呼吸。

「所以,痛的時候,也是可以喊出聲的……」

第65章

沈時臻長睫猛地一顫,有些倉皇地拂開槿鶯的手。

掌心殘留的溫度灼得他心口發燙,心跳聲震耳欲聾,幾乎要衝破胸腔。可出口的話語卻仿佛輕得幾乎消散在風裡:「我現在不殺你……不代表我不會殺你。妖終究是……」

「啪!」

額間驟然一痛。

槿鶯收回彈他腦門的手指,叉腰瞪他:「殺了我,你往後可就沒道侶了!」

「無情道不需要道侶。」

話音未落,沈時臻自己先僵住了。

他居然……在認真回答這種荒唐話。

「那你考慮考慮……」槿鶯趁機湊近,鼻尖幾乎貼上他緊繃的下頜,「就別修什麼無情道啦。那我們,不就能結為道侶了嗎?」

「……荒唐!」沈時臻猛地後退,玉白的耳垂紅得滴血,他幾乎落荒而逃地御劍逃離。

待行至槿鶯看不見的地方,沈時臻突然悶哼一聲,修長的五指死死抵住心口。骨節因過度用力而泛出青白,仿佛要穿透血肉,按住那顆瘋狂躁動的心臟。

「你都把我割出來了……」少年不知何時已蹲在石階上,托腮望著他,「為什麼這裡也會痛?你不是早把七情六慾都斬乾淨了嗎?」

他說著,利落地跳下石階,又像個好奇寶寶,眨巴著眼睛湊上前問:「你為什麼要把我割出來?是不是怕自己心軟?」

他突然眼睛一亮:「你不殺我們,是不是已經心軟了呀。」

問題一個接一個,像夏日驟雨般噼里啪啦砸下來。

這本就是沈時臻情感的化身,是他壓抑了數百年的,所有未說出口的困惑與渴望。

夜風突然變得很靜。&=&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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