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踏兩隻船,真的以為遲安哥哥知道後會原諒你嗎?」
「祝小姐,我想你是誤會了。而且,你可能不知道,郡王府家法里還有一條。」
蘇幼儀嘴角扔掛著禮貌淺笑,「胡言亂語、詆毀誹謗者,男杖責十,女抄女誡二十遍。」
祝惜芸一下子閉上了嘴。
要是在祝家,說什麼家法家規,她才不會聽,不過是說給別家聽,顯得自家家風正的玩意罷了。
但是這是在江家,家法那可是來真的。
膝蓋似乎隱隱作痛。
江遲序執拗起來,連老夫人都管不住,她心裡還是怕的。
終於安靜下來,蘇幼儀終於能安安靜靜擺弄花草了,就像從前自己練習一樣,她一直練到天黑才離去。
祝惜芸早早沒了身影。
回到築春閣,桃溪點了燈,蘇幼儀鬆了一口氣。
今天終於不用再見到江遲序!
打開陶知春遞給她的請帖,她細細讀了起來。
原來知春已經知道她那未婚夫明日蹤跡,就在西街酒樓上,所以特約她同去,偷偷看上一眼。
恰好蘇幼儀自從開始準備婚事,便已經很久沒有出府了,明日她要好好透透氣。
拿起鴛鴦戲水的繡樣,她繼續趕工。
這些寓意好的東西她都親力親為,就連先前手被燙傷了也不曾懈怠。
*
第二日清晨,蘇幼儀早早去郡王妃那裡請安。
「哎呦,我快看看,手上的傷可好些了?」郡王妃拉住她親切問,「這些日子忙著你倆的婚事,都沒時間去看看你。」
「姨母,這點傷不打緊的,您這些日子辛苦了。」蘇幼儀仍是大方得體的淺笑。
「這些日子害的您操心了,是幼儀不對。」
郡王妃一臉滿意看著蘇幼儀,那日倔強執拗的蘇幼儀只是曇花一現,現在眼前的,仍是那個乖順的小女孩。
「這麼早來,可是有什麼事?」
「姨母,知春約我出去玩。」蘇幼儀道,「我下午就回來。」
「去吧去吧,在府里悶了這些日子,是該鬆快鬆快。」郡王妃頓了頓,又問,「這些日子你看見遲安了嗎?」
「這小子不知道有跑哪去了,算起來竟有第八日沒回府。」
蘇幼儀心裡也記掛著,但是江遲安出府除了學習還能有別的什麼事?
「估摸著這些日子遲安功課重,所以顧不上回府。」
「哎,我早就與遲序商量過,遲安身子骨弱,這麼多年精心照看著才養得與常人無異,不該給他這麼大壓力的。」
郡王妃苦笑,「但是你兄長那脾氣你也知道,他決定的事,誰也說不動。」
「今年你倆成了婚,我想著叫他別去府外讀書了,叫遲序給他找個清閒的官做。」
「你倆也好多多相處,早點生個孩子。」
郡王妃說到這,喜上眉梢。
蘇幼儀羞得沒臉再看郡王妃,「姨母......」
「哎呀,是我著急了,遲安當初生下來的時候就那么小一個,病殃殃的,現在長到那麼大,真是不容易。」
回憶往昔,郡王妃面容慈愛,「等你嫁給遲安,別的什麼都不用愁,就安心生幾個孩子,好叫我與郡王放心。」
說著,郡王妃打量了一下蘇幼儀,纖薄的背,盈盈一握的瘦腰,實在不像是好生養的樣子。
她嘆了口氣,「你也該多吃些才對,太瘦了。」
蘇幼儀低下頭,連連答應,她現在只想快些出府去,知春應該在酒樓里等著她呢。
她與遲安婚事還沒成,要說生孩子的事,實在是太早了。
郡王妃又給蘇幼儀找了幾方調理身子的藥膳,這才放她離開。
坐在馬車裡,蘇幼儀心裡總有些不踏實,或許是因為第一次去酒樓偷看別人。
她有些忐忑。
晃晃悠悠的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到了嗎?」
這麼快?
蘇幼儀撩開帘子探出頭去,只見馬車前站著一位女子。
挽著婦人髮髻,頭上插了一支兔子玉簪,耳上墜了兩朵小絹花,小腹微微隆起,腰間懸著一枚平安符。
那枚平安符,和自己前些日子丟了的那枚一模一樣。
烏髮紅唇,一雙桃花眼,尖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