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就是刀俎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不知道靠她微薄的力量能否翻下這砧板。
「小姐,小公子來了。」桃溪進來稟報,往日江遲安來,主僕二人都是興高采烈迎接,而如今卻如喪考批。
不等蘇幼儀點頭,江遲安已經像往常那樣走進來,他在院裡看見了丫鬟正在往下撤飯。
都不用仔細看,一眼便知,蘇幼儀沒吃多少。
「怎麼吃這麼少?沒胃口?」
江遲安的語氣一同往日,仿佛這些天的鬧劇都是一場夢。
蘇幼儀覺得荒謬,從前她竟沒看出來,江遲安是個身藏駭浪而面若平川之人。
她自認為已經和江遲安撕破臉,但是他竟然還心平氣和來說話。
「小公子所來何事?」生疏至極。
「幼儀,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江遲安誠懇道,「我知道現在我說什麼你都不會信,但是等成婚後你就會知道,我會一直對你好,靈娘也會盡心侍奉你。」
這幾句承諾蘇幼儀已經聽得耳朵起繭,她始終沒給江遲安半個眼神。
「小公子還有何事?」
今天的江遲安格外有耐心,他循循善誘,「我們的婚期已經定下,母親也已經將江家有喜事的消息放出去,幼儀,難道你不高興嗎?」
「我們認識十年了,如今終於能在一起。」
終成眷屬之感。
蘇幼儀眼珠顫動了一下,隨即心中默嘆,郡王妃將此事做得萬無一失。
江家有喜事,全京都的人都知道定是她這位由郡王妃親手養大的孤女,要與江家兒子成婚了。
就算她再掙扎著要離開郡王府,今後在京都也不可能再找到一門好親事。
不過幸好,自己從沒想過今後留在京都。
雖然早就為自己想好退路,也知道認命嫁給江遲安不過是權宜之計,但是看見江遲安這樣若無其事,叫她怎能甘心?
「若是今後老夫人再罰我站規矩,你該如何?」
這句話蘇幼儀很久之前就想問了。
江遲安見她有了說話的興致,眼睛亮了亮,「你放心,我會為你去求祖母,讓她不再與你作對。」
「若是求了也不行呢?」蘇幼儀追問。
江遲安想了片刻,「不會的,幼儀,你要相信我,祖母不是那樣的人。」
「再說了,今後你嫁進來便是江家人。祖母心軟,定不忍心看著我們這些小輩受苦。」
蘇幼儀明白了,原來江遲安一直都覺得,自己從前在老夫人手底下受磋磨,只是因為她姓蘇罷了。
他總是要她不斷接受他的想法,他覺得、他感受、他堅信等等,這些,他都要讓她一併接受。
但是江遲安不知道,他的認知多麼局限,可笑。
他從未設身處地為她想過什麼。
她搖搖頭,江遲安這人在千寵萬愛中長大,十分天真。
如果老夫人真的是他說的那般疼愛晚輩,那麼何苦裝病暈倒,害得江遲序被杖責二十呢?
要知道,江遲安實打實犯了家法,也不過是被打了五六杖做做樣子。
而打那五六杖,幾乎痛得他涕泗橫流。
郡王府中沒人疼江遲序,這個她從小就知道。
聰穎早慧,過早自立,又有一個體弱多病需要一家人無微不至呵護的弟弟,江遲序自然博不到任何寵愛。
但是她不知道,老夫人對江遲序竟然也能狠心到這個地步。
這幾日大家都撕破了臉,今後還指望得上老夫人給什麼好臉色嗎?
「若是今後參加宴會,於楹和郡主她們再欺負我,你該如何?」蘇幼儀繼續問。
「幼儀,你什麼時候這麼在意她們的話了?你做好你自己的事,何必在意別人?」
江遲安想出了最省力的辦法,「今後有她們的宴會,不去便是,我替你去求母親。」
這些如刀劍一樣的話沒戳到自己身上,根本不知道痛。
蘇幼儀無奈笑了笑。
自己從前被情愛糊了腦子,竟然一直沒看出來,江遲安是這樣一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
都說江遲序冷漠,但是春宴上只有他替自己說話;一直覺得江遲安對自己好,但是每次需要他的時候他都漠不關心。
江遲安哄自己的時候總有一簍子的話,花言巧語天花亂墜,但是那些傷痛最後還是自己背。
蘇幼儀覺得現在的自己無比冷靜,她甚至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或許,嫁給江遲序要比嫁給江遲安舒服得多。&="&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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