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要是能過來給我們兩個撐一撐荷葉遮遮雨,我也不至於記這麼久。」
陶知春從小身子不好,那日換了身衣服回家去還是被母親知道,責罰一頓。
蘇幼儀道:「他不會照顧人的,或者說,他可能從沒想那麼多,不覺得我們需要照顧。」
這些年,她其實了解江遲安做事的思路,所以她沒怪過他。
「總之呢,那天在船上的如果是江遲序,定然不會眼睜睜看著你淋雨撐船,或者說,他不會讓你淋到
一滴雨水,也不會勞動你動一下船槳。「陶知春十分確信。
「兄長一向有擔當。」蘇幼儀點頭。
「幼儀,你今後會懂的,沒人生下來就會做兄長,也沒人生下來就有擔當。」
陶知春往江遲序那邊看了一眼,轉過頭來對蘇幼儀道:「要我說,這件事你計劃的很對。」
陶知春又看了一眼,只見江遲序正回敬皇后,嘴角稍稍現出笑意,如春風融雪,矜貴無比。
江遲安則是坐在更下方位置,跟在老夫人身旁,眉目清朗但仍有稚嫩之感,一直歪著頭與老夫人說話。
她點了點頭道:「很是不虧。」
蘇幼儀懵懵懂懂,宴會越熱鬧,她越緊張。
眾人宴飲正酣,歌舞漸漸清靈,皇后舉杯遙敬長公主,笑意盈盈,「和安,今日我們可要好好喝一杯。」
長公主回敬道:「皇后娘娘今日興致高,可別忘了孩子們的事。」
蘇幼儀瞬間坐直了,她知道是什麼事!
長公主還不死心,還真想讓皇后當著眾人面問問......
怎麼辦,怎麼辦,蘇幼儀直攥得手心出汗,手抖到有些拿不起筷子,她乾脆放下玉筷,把手放在桌下緊緊攥在一起。。
皇后娘娘瞭然,也不拖泥帶水,看向江遲序道:「往年姑母不曾催促過你,但是今日趁著生辰卻想一探虛實。遲序啊,究竟什麼時候成婚呢?」
江遲序面色如常,站起身垂首規矩作答,「勞娘娘費心,遲序已有心儀之人,只是還不知她心意,便不敢隨意宣揚。」
此話一出,郡王妃臉色變了變,什麼時候的事?究竟是誰?她怎麼不知道?
老夫人皺了皺眉,江家嫡子娶妻,難道不是隨便挑?遲安已經定了個門戶低的,遲序必須得找一個門第好配得上的。
只是遲序此人太有自己的想法,也不知他說的這個女子到底是誰。
寧和郡主聞言自是喜笑顏開,上次春宴她自覺是自己口無遮攔,下了郡王府的面子,這才被江遲序冷言相待。
想想往日自己與他的關係,她仍有信心覺得自己絕對是最特別的。她幾乎要跳出來說:「我願意。」
但是長公主看著皇后瞭然一笑的表情,卻察覺出一點端倪:若是江遲序喜歡的是寧和郡主,皇后不會是這副表情。
她看了一眼還在那高興的女兒,冷了眉目。
自己女兒想要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手的,人也是,若是江遲序喜歡別人,那就讓這人消失。
眾人心思各異,皇后娘娘笑著點頭,柔婉的眉目如燈下慈母。
蘇幼儀幾乎要把手指掐出血,她掃過無數貴女的臉,只見寧和郡主胸有成竹巧笑倩兮。
心中像扎進了一塊魚刺,每次跳動都能感受到那股拔不掉磨不平的刺痛。
會是郡主嗎?
想到今夜計劃,她暗道罪過罪過。
蘇幼儀祈禱寧和郡主原諒自己,她借用完定會完整歸還,從此躲到姑蘇再也不露痕跡。
樂舞再次歡暢,洋溢著歡聲笑語的氛圍把蘇幼儀激得更加緊張。
時機差不多了,她幾乎抖著手拍了拍陶知春。
陶知春握住她的手,小聲說:「放心。」
蘇幼儀喝了一大杯酒壯膽,悄然離席。
陶知春估摸著時辰,派自己的貼身丫鬟靈水去了。
只見靈水剛走到江遲序身後,還沒走近,江遲序的目光就冷冷掃向這邊,緊接著,靈水走近了,低低說了句話。
然後,陶知春看到江遲序離席而去,腳步有些急。
靈水跑了回來,陶知春趕緊問:「都說了嗎?」
靈水答:「說了。只是......」
「什麼?」
「只是,怎麼感覺世子本來就要出去找蘇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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