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喝酒,實在是醉得厲害,連被餵了解酒藥都無濟於事,她還未睜開眼,先是心裡懊惱,都怪自己喝了那杯酒壯膽......
她眼睫輕顫,睜開雙眼,只見江遲序那張俊美無雙的臉一半隱在燈影后,就停在她面前,他微微垂眸,沒有看到自己的眼睛,而是在看自己的下巴。
蘇幼儀如遭雷擊,顧不上酸軟的雙腿,一下子坐了起來,她戰戰兢兢退到一旁,不敢再看對面臉色晦暗不明的人。
計劃還沒完成,她怎麼就醉得睡了過去?
現在又是在哪裡?難道宮宴已經散了?
她像一隻不小心推倒花瓶的貓,怯懦道:「兄長......」
第19章 吻了吻她的嘴角看著我的眼睛
蘇幼儀只覺酒香仍氤氳在馬車內,幾乎蓋過了江遲序身上的冷冽松木香氣,她大氣不敢喘一下,生怕侵占了他的領地。
她微微抬起眼睛看了一圈,這好像是江遲序的馬車,整潔寬敞,沒有多餘的飾物,顯得十分冷寂。一方小桌上擺著幾封書信,一壺冒著熱氣的茶。
「你醒了。」江遲序道,「怎么喝了那麼多酒?」
他端坐在那,正人君子模樣。
「我......」總不能說是裝醉變成真醉了吧?
甚至吃了江遲序給的一顆解酒藥都沒清醒過來。
江遲序抬手倒茶遞給她,「先喝杯茶吧。」
他還沒想好怎麼和她說這婚事。他一時間有些抗拒看到蘇幼儀知道婚事之後的反應。
蘇幼儀乖乖雙手捧過茶水小口喝著,茶里泡了些山楂與蘋果,酸甜可口。
原本被烈酒刺激得翻騰的喉嚨得到舒緩,她感覺自己仿佛被溫熱的茶水洗滌過。
「我們......」她實在是想知道後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如果她記憶沒有錯亂,那麼她暈過去的時候,火樹銀花已經快要開始了。
但是,若是江遲序及時帶她躲起來,或許可以躲開眾人。
然後他看在自己喝醉的份上沒有揭穿,也沒有交給郡王妃,而是將她親自帶回來。
他對自己仁至義盡了。
想完這些,蘇幼儀的心已經涼了一半。
江遲序微微靠近她,忽然貼近的一張臉,如同被雪水琢磨過,冷又精緻。她不適應這麼近的距離,本能往後退,直到背後緊緊貼在馬車內壁。
他終於不再貼近,原本眼睛裡的微微光亮也消失徹底,他沉聲道:「聖上見到我們待在一處,以為蘇家與江家的婚事是你我。」
「咳!咳咳咳......」陰差陽錯,竟然成功了啊!
但是蘇幼儀不敢表現出高興的模樣,她接過江遲序地過來的帕子掩住嘴角,嘗試把嗆到的茶水咳出來。
江遲序伸出手輕柔拍她的脊背,她能感覺到溫熱的大掌正一寸寸拂過她的脊骨。
她瞬間渾身緊繃。
他的動作頓了頓,神情更加莫測。
蘇幼儀咳嗽停了下來,眼角溢滿了淚花,是被嗆得,但是落入旁人眼中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江遲序看著她在自己手底下梨花帶雨卻要隱忍克制的模樣,皺了皺眉。
他不再撫摸她的背,而是順勢往上,輕輕握住她的後頸。
早就料到她會不喜這婚事,但是事已至此,她怨也好,恨也罷,他都不會放手。
他微微用力,不讓她再往後縮,俯身看著她的眼睛,試圖在這雙眼睛裡再找出些別的情緒。
「五月初的婚事變成了你和我,此事已經過了帝後眼前,再無其他可能。」他說的很慢。
蘇幼儀心裡知道江遲序對這門莫名其妙的婚事心中不悅,她十分愧疚,被他摁住後頸這樣撒氣也不曾反抗。
她連連點頭,「兄長,對不住,我今日喝醉了,唐突了你。」
她繼續懺悔,「今後我定然本本分分,不惹是生非。」
聽到這句話,江遲序如釋重負,向來運籌帷幄,高不可攀的他,今日竟然整顆心都被慌張的情緒占據,甚至還隱隱生出一些乞求的意味。
手下滑膩的肌膚讓他的心亂了一拍。
今後,他與她,真的就要做夫妻了。
不等江遲序思忖完,蘇幼儀生怕他委屈,連忙又道:「等過一陣子,一切都安定好,我們就和離。」
江遲序聞言,手掌驟然收緊,那截細白的脖頸在他的手裡十分脆弱。
還沒成婚,她竟然就要和離!
他靠的更近,呼吸噴灑在她的臉頰上,想把她的情緒再讀清楚些。
很可惜,她的眼中一片坦誠。
這些年,他審過無數狡猾至極的貪官污吏,他們花言巧語,眼神隱藏的極好,但是都逃不過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