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回府了,有很多事情無法再逃避,她現在應該出去說個明白,把這個謊繼續圓下去。
她胳膊撐著床要坐起身卻被江遲序摁著肩膀再次躺下。
「兄長......」
......
江遲序沉默了片刻才開口,「你還暈著,好好休息,我去和他們說。」
這怎麼能行!明明是自己拖累了江遲序,現在難道還要縮在角落裡把他推出去嗎?
蘇幼儀再次掙扎著要坐起來。
但是又失敗了,因為江遲序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摁住她的額頭,隔著薄薄的碎發,她感覺到那兩根手指溫熱著,十分有力。
她重新躺下,莫名的,她感覺臉頰上熱熱的,心道,幸虧桃溪沒有點燈,此刻月光冷白,照進床帳里,兄長應該看不出來她紅了臉。
「那你千萬不要和他們吵架。」這件事都是自己從中作怪,要是鬧得他們一家人離心,那簡直罪大惡極。
這話說的模糊,落入江遲序耳中變成了另外一種意味。
她不想自己和江遲安吵架,她還是心裡掛著江遲安的。
雖然他知道,她是被自己搶過來的,本不該奢求連人帶心一同奪來。但是一想到她心裡還牽掛別人,他就忍不住想從她這裡得到更多,來證明自己仍有勝算。
兩根手指順著她的臉往下劃,最終落到她的下巴,停住,他的手掌覆在她的臉頰上,小小的一側臉,在他的手裡浴在月光下,像個易碎的瓷器。
精美,朦朧下美得失真。
蘇幼儀的臉再次升溫,她感覺自己像一隻熟透了的蝦,要命,再冷的月光恐怕也架不住她那樣的臉紅吧,
感覺到江遲序的拇指輕輕刮過她的嘴角,慢慢往她的唇瓣上移動,她有些慌了。
她試探著問:「兄長?」
江遲序如夢初醒,這兩個字,這個稱謂就冷水一樣潑過來。
他鬆開手站起身,抬腳要往外走。
可是他的手卻被拽住,蘇幼儀坐起來拉住了他。
江遲序表情鬆了許多,近乎和順地回過頭去,若是仔細看,能發現他的眼睛裡像是蓄滿了月光,閃著瑩瑩光澤。
蘇幼儀沒看到,因為她連忙撒了手不敢看他,只盯著那散亂的衣襟,伸出手整理了一會,直到恢復往常的整潔有序。
她正要重新躺回去,只聽江遲序的聲音在她頭頂沉沉響起,「你為何總是低著頭?」
「啊?」這有什麼不對嗎?
還沒等她想完,她的下巴就被人捏住抬了起來。
她被迫抬起頭與他對視。
江遲序森冷的目光幾乎要把她穿透,她垂了眼。
不能怪她總是低著頭垂著眼。這十年來在郡王府,除了郡王妃偶爾興起的關懷,又有誰給她過正眼?
與人對視的時候她會發虛,生怕別人挑她的毛病。這種目光相接,視線交鋒,她不會做,在府中她是外來者,她是被規訓的人,沒有人能讓她坦然直視。
所以,這一番話問得她一頭霧水。
江遲序卻不罷休,「看著我。」
蘇幼儀仍垂著眼,她本能的往後縮了縮。
「幼儀,看我的眼睛。」他的聲音如夏夜竹林沙沙,幾乎要蠱惑她。
蘇幼儀終於抬起眼睛,與他對視。
她這才看得真切,原來不是森冷的目光,而是像月光那樣,瑩潤的光澤,此刻他的瞳仁里倒映著小小的她。
他在牢牢地盯著她,微不可查地靠近。
蘇幼儀跪在床邊,下巴被抬著,整個身體懸空在床與江遲序的手之間。
她正好跪在了床沿上,膝蓋好痛......
幾乎是求饒,「兄長......」
第20章 明明是我的婚事!江遲安破防
江遲序聽了這兩個字,如夢初醒,立刻鬆開她的下巴。
「今後不要總是躲避別人的目光。」
又是耐心的教導,蘇幼儀揉著膝蓋鑽回被子裡,連連點頭。
江遲序走出築春閣的時候,月光正好再次走出一朵雲層,冷水浸過的光澤鋪撒在每個人臉上,照出幾張憤怒的、不解的、冷漠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