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不語,蘇幼儀又問:「你對我……究竟是怎麼想的?」
或者說,她更想問:宮宴那天晚上,究竟怎麼回事?
江遲序抬起頭盯著她:「就像你想的那樣。」
蘇幼儀第一次這樣居高臨下看著他,那雙往日裡燦若琉璃的眸子原來自上而下看,那麼好看。
「我覬覦你,我奪了你與江遲安的婚事,現在你知道這一切了,是不是就要離我而去了?」
他雖說著離開,但是手卻緊緊握著她的手腕。
若是她要離開,那他只好把她……
蘇幼儀搖頭,「我沒這麼想。」
或者說,她想離開並不是因為這件事。
他瞳孔一縮,手中忽然攥緊,然後是他不可置信的聲音:「你沒騙我?」
「我沒騙你。」
蘇幼儀心中感嘆,這件事終歸是她做的不地道,分明藏了要嫁給江遲序的心思,最後還要害得他自省。
這樣端正自持,謙謙君子的兄長,雖然在他們二人婚事上衝動了一次,卻恰好幫了她。
雖然早已心如枯槁,無心情愛,但是這樣驚才絕艷,姿容俊秀的兄長,就這樣跪坐在她身邊,仰起一張謫仙容貌看著她……
她吞了吞口水,等拿捏好嫁妝再做打算也不遲,和江遲序做夫妻,她好像覺得確實還不錯……
只是,誰也阻擋不了她回姑蘇了。
從前她一心扎在江遲安身上,風刀霜劍打在身上也不覺得痛,如今卻沒了這種力氣,她不可能為了江遲序,繼續留在郡王府。
見她得知真相也不抗拒,江遲序稍稍放心,緊握著她手腕的大掌也慢慢開始安撫似的摩挲起來。
她最是心軟,江遲序一直都知道。
蘇幼儀九歲那年,郡王府上下聲勢浩大一同去廟裡祈福。
千年古剎,廟內有一處活泉,做成仙人捧水的模樣。清泉汩汩,據說這處泉水洗手,能夠保佑身體康健,平安順遂。
烈日炎炎,眾人在廟中逛得滿頭大汗,這樣一口清冽泉水,又有這般好的寓意,紛紛上前沖洗雙手,祈求泉水保佑自己千般萬般。
而蘇幼儀擠過人群,小小的身板極力往前夠著,卻不洗手。她嚴嚴實實捧住一掬泉水,小心翼翼擠出人群,來到一處樹影下。
那裡有一隻老態龍鐘的貓,趴在地上吐著舌頭哈氣,看起來熱得不行卻不敢穿過人群去喝水。
她穩穩捧著水蹲在老貓身邊,任由它從自己掌心喝水。
鼻尖沁著汗珠,小臉熱得通紅,全然不顧。在無人在意的角落裡,她淺淺笑著,將好不容易掬到的一捧靈水獻給那隻老貓。
許久沒聽見江遲序回答,蘇幼儀鼓起勇氣,歪著頭看著他道:「那你還生氣嗎?」
「我沒有生氣過。」
見他仍嘴硬,蘇幼儀從浴桶里坐直身子,垂下頭看著他眨眨眼,「你生氣了,你一直在生氣,你氣我總是與江遲安糾纏。」
良久無言,蘇幼儀繼續道:「你生氣了,為什麼不和我說,不問問我呢?」
「你總說我有心事不與你說,那你呢?你有心事的時候,何曾與我說過?」
江遲序從未想過她會說這些。
在婚前,他想著,只要把婚事搶來就好了。
在婚後,他想著,他要把她牢牢守在自己的領地。
再後來,他又想著,她的心如果也屬於自己就好了。
他頻頻犯貪念,早該戒定慧,但是此時她又在勾起自己的貪念——她在和他交心,她在告訴他:你有機會得到我的心。
江遲序盯著她,「我的心事,只有幼儀能解。」
若是她願意解,他便會說。
難得坦然,蘇幼儀臉上有些熱,但還是認真看他:「你說。」
「以後別再去想江遲安了,好嗎?」
往日從來懶得給人半個眼神,高高在上,疏離冷淡的兄長,此刻語氣中竟然帶了幾分懇求。
他的眼睛被水汽氤氳過,溫潤了那絲冷,只留了一片暖色。
蘇幼儀呼吸有些滯澀,此刻陡然生出一個念頭——
這樣好的江遲序,她有點想親親他。
她的目光在他淡紅色唇角游離片刻,緩緩道:「好。」
這句話像是一個指令,也像是一個閘口,江遲序聽了後站起身,雙手撐著浴桶,把她幾乎要壓進水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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