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娘愣了愣,心裡那股不安又竄了上來,她強裝鎮定撒嬌道:「公子今日怎麼想起來看我了?」
江遲安面色仍不好,但還是耐心回答:「今日祝惜芸偷了地契誣陷你,我給你要回來了,你好好收著。」
顫著手接過地契,靈娘激動得快哭出來了,她俯身柔軟的依靠在江遲安的肩膀上道:「小公子您對我好,我心裡就踏實了。」
還未說完,就嗚嗚哭起來,江遲安本在她靠過來的一瞬間想躲開,但是聽見她哭,又忍住了要去推她的那隻手。
靈娘性子直,在郡王府中難免吃虧,這麼些日子跌宕起伏的,恐怕有很多委屈。
本要推開她的手緩緩落在她的背上,輕輕拍著。
江遲安心緒飄到很遠的地方,如果他早點知道這些,當初蘇幼儀與他哭訴,紅著眼與他對坐時,他是不是就會溫柔繾綣的安慰她,像個成熟男人那樣幫他解決問題?
那麼他們二人,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了吧。
若是沒有靈娘,若是他能改,蘇幼儀還會回心轉意嗎?
他與蘇幼儀青梅竹馬十年,他在蘇幼儀心中的分量,無論如何也比得過半路冒出來的江遲序吧。
思及此,江遲序推開靈娘,遞給她一張帕子讓她自己擦眼淚。
他既然已經和蘇幼儀說了,今後靈娘生下孩子就讓她離開,那自己此刻就不該和靈娘有什麼牽扯。
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江遲安忽然心情鬆快了許多。
靈娘察覺出他的冷漠,擦好了眼淚委屈問道:「小公子這是怎麼了?幾日不見,就與我生疏了。」
江遲安皺眉道:「你好好養胎,過幾日我就要忙起來了,可能沒法經常來看你。」
「忙?怎麼會忽然忙起來了?」靈娘自然知道,江遲安平日裡遊街逗鳥,好不快活,哪有什麼要忙的?
說起這個,江遲安不免有些怨氣,還不是因為靈娘衝撞了蘇幼儀!否則哪來這麼多麻煩?
「幼儀嫁給江遲序,終歸不妥。她不諳世事,恐怕被江遲序騙了去,我要博得些功名,好叫她回心轉意。」
聽了這話,靈娘目瞪口呆,她沒想到江遲安對蘇幼儀執念如此深,竟然到了要搶長嫂的程度,她呼吸有些急促,心中十分憤懣。
他倒是去追求真愛了,那她呢?大著肚子眼睜睜看著他去和蘇幼儀破鏡重圓?
怎麼可能!
就算這孩子不是......那當初他的那些海誓山盟,那些承諾的責任呢?
眼看到手的富貴,難道就要這樣失之交臂?
靈娘感覺自己要瘋了,仔細想想,江遲安何曾把她當個人看?他在她面前從不避諱對蘇幼儀的愛,也從不在乎她怎麼想!
她難道就這樣任由蘇幼儀再把江遲安奪回去麼?
靈娘恨得牙痒痒,但還是笑著道:「小公子情深,自是別人比不了的。」
這話說得江遲安很受用,將今後對靈娘的打算暫時憋在心裡沒再說。
是夜,蘇幼儀沐浴後攏了一身天青色紗衣靠在小榻上看書,身後小窗敞著,輕風徐徐,吹得她半濕的頭髮微微晃動。
室內儘是杏花香氣,桃溪取了干帕子走上前為她擦頭髮,不多時,江遲序走進來,瞥了一眼桃溪,桃溪會意,連忙放下帕子出去。
蘇幼儀放下書笑道:「你趕她出去做什麼?我的頭髮還沒幹呢。」
江遲序坐到她跟前拿起帕子,「叫夫君,我就給你擦頭髮。」
一回生二回熟,這次蘇幼儀只猶豫了一瞬便喚道:「夫君。」
江遲序把她的腦袋放在自己腿上,讓她舒服躺好,慢條斯理地擦她的頭髮。
蘇幼儀閉眼假寐,腦子裡想著事,今日家宴又鬧得不可開交,好像每次都會把矛頭指向她,說心裡不在意是假的。
抬頭不見低頭見,只要江遲安不罷休,只要郡王妃和老夫人對她的偏見還在,那麼她永遠都要懸著心,永遠都要受著氣。
想到這,蘇幼儀忽然覺得,不如一走了之,小時候她不懂事,也沒有自己生存的能力,
長大後,她拿到了嫁妝,有了依仗,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廣闊天地,自己不該被江遲序絆住腳。
江遲序見她鴉羽般的眼睫輕輕抖動,忍不住將她捧起來吻了吻,問:「想什麼呢?」
他總是問這句話,蘇幼儀有些習慣了,笑道:「想......」
「嗯?」江遲序默默等她說完,但是她一直拉著尾調不繼續說下去,他知道她在捉弄她,笑著把手放在她的頸窩撓她痒痒。&="&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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