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叫人看得晃了眼。
桃溪稍微追上幾步,悄聲道:「小姐,奴婢倒是覺得,季公子家世好、人也好,既然他心裡有您,不如試著多接觸接觸,說不定......」
蘇幼儀瞥了她一眼笑道:「你還當真了?」
桃溪疑惑。
蘇幼儀默了片刻道:「季紋舒是姑蘇豪紳,年紀輕輕便子承父業,人雖然紈絝了些,但也是正經富家公子,有大好前途不奔,竟願意與我糾纏?」
她捻了捻腕上玉鐲,「我不過是個孤女,手中產業單薄,還嫁過人。」
雖這麼說著,她的臉上卻絲毫沒有惋惜之色。
蘇幼儀繼續道:「他不過是見色起意,心猿意馬,等新鮮勁過了,自然將我拋之腦後。」
桃溪低著頭想了一會,道:「那小姐您此番與他會面,竟只是為了燕春樓麼?」
「自然。他貪色,我求門路,很公平。」
說著,蘇幼儀嗔了一眼桃溪,「成日裡想什麼呢?」
桃溪有些不好意思,心裡的話也脫口而出:「奴婢想著,您不能總是為了世子神傷,若是能覓得新歡,便可以再展笑顏了。」
神傷嗎?蘇幼儀聞言頓了頓腳。
桃溪沒感覺到她的異樣,繼續道:「小姐您在奴婢心裡,人又美,心還善,聰慧、堅韌,無所不能!再來十個季公子、世子,您都配得上!」
被這話逗笑了,蘇幼儀由桃溪扶著從蝶園角門上了馬車。
季紋舒早就等在燕春樓雅間內。
天氣雖涼了,季公子的象牙摺扇卻不曾離手,他有一搭沒一搭晃著扇子,嘴角擒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這位蘇姑娘自京都郡王府來,若是他的消息沒出錯,她與那日淵明湖那位不速之客......應當是夫妻。
世子爺當真好雅興,追夫人都追到姑蘇來了。
看這樣子,蘇幼儀恐怕還不知道。
錢掌柜親自挪動到雅間奉上一壇冠群芳,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季公子,您怎麼來了,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啊。」
季紋舒的思緒瞬間被打斷,斂了笑意看著眼前泛著油光的錢掌柜。
「錢掌柜,別來無恙。」他的臉上瞬間又換上十分客氣又十分疏離的笑。
錢掌柜作勢要坐下,緊接著季紋舒道:「燕春樓酒菜好,南來北往的貴人都要來這裡坐坐,方才我便看見幾位京都的人,生意不錯啊錢掌柜。」
錢掌柜還沒沾到椅子,又重新站好笑著答道:「哎呦,可不是。許是近來新出的幾道菜十分合京都的口味,我看有些貴人一連來吃好幾日。」
季紋舒點點頭接著問:「你們東家近來忙得很,好像不怎麼往燕春樓走動。」
錢掌柜聽他提起蘇幼儀,語氣里難掩不屑,今日中午被蘇幼儀奚落一頓,他心裡還暗暗記著呢。
「可不是,我們這位東家呀,分明還是個小姑娘,正是釵環脂粉繞著的年紀,哪裡顧得上這些?這些日子一旬能來問一次就不錯啦,還是得我勞心勞力。」
季紋舒挑了挑眉,臉上笑意散了些,道:「錢掌柜,我喜甜,勞煩去後廚囑咐囑咐,多放些糖。」
錢掌柜連連答應殷勤著跑出去才反應過來,還沒說幾句話呢,怎麼就被打發出來了?
房間裡重新回歸安靜,季紋舒放下手中摺扇站起身來到方才錢掌柜差點坐下的椅子前。
伸手調換了椅子的位置,將那把差點沾了錢掌柜的椅子換到了遠一些的地方,蘇幼儀一會坐不到的位置。
做完這些,他重新懶散坐回椅子內,拿起摺扇輕輕敲打桌面,靜靜沉思,平日裡總帶著笑的一張俊俏臉龐此刻有些認真。
蘇幼儀與那位既是和離,也該斷乾淨了。
他這人隨心所欲慣了,從小到大,唾手可得的東西太多,生活像平靜的湖面,毫無波瀾。
季紋舒常常覺得這世間挺無聊的,無聊到只要有一絲漣漪,他都想抓住仔細研究它的紋路、動態。
驀然出現的蘇幼儀便是這漣漪,他越看越沉淪,越接觸越覺得......
有些可愛。
那位尊貴的世子爺都將人氣到姑蘇了,還有什麼勝算?
破鏡還想重圓麼?
既然世子不把握機會,那就別怪他季紋舒占得先機了。
倏爾門聲響動,蘇幼儀走了進來,捲入一襲杏花香氣,她的聲音落入季紋舒耳中,像甜蜜丹桂:「季公子久等了。」
季紋舒只抬起頭看了一眼,平日裡總慵懶垂著、玩世不恭的眼睛裡亮了亮,但很快又掩去,他道:「蘇姑娘,坐。」
今天的菜有些甜,蘇幼儀吃了幾口便輕輕皺了皺眉放下筷子,腦子裡將漫步春的事情捋了一遍又一遍。
「季公子,我今日來,有一事相商,若是你能幫我,今後定少不了你的分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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