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婆這是要把秦寧踩到泥里才算完,還不能幹脆了結了她。
畢竟不是王麻子,人嫌狗憎的,死了就像石子掉進湖泊,不留一絲痕跡。
「那我呢?」劉大山小心的問。
沈新微微一笑:「你放心,我只會找罪魁禍首算帳,不會和你過多計較。」
劉大山惴惴不安的走了。
沈新琢磨了一下,還是把事情先告訴秦寧,問問他的想法。
小院內,秦寧正在沙子上練習寫字,二毛和三毛一起躺在搖椅上。
沈新走到秦寧旁邊說:「我有事跟你說,去裡屋一趟。」
二人一起來了裡屋,沈新把劉大山說的話和秦寧重複了一遍,緩了一會兒才問:「你想怎麼做?」
秦寧還在思考,這事表面上是雲秀蓮做的,背地裡一定是秦生根主意。
他養父母還真是見不慣他過一日的安生日子,在秦家這麼多年,秦寧也算了解他們每個人的性格。
雲秀蓮為人自私又貪婪但算計不多,這種主意她一定想不出來。
反倒是秦生根,這個養父才是真真正正的狠角色。
秦寧小時候曾經偷跑出村,被抓回來後,他被這人打的鮮血淋漓,身上沒一塊好肉,這人連眉頭都不皺一下,最後他靠王阿婆給敷草藥才熬過來了。
從那以後秦寧就再也沒跑了,怕被打死。
想到這,秦寧呼吸突然急促,心跳加速,身體也顫抖起來。
沈新試探著問:「你還好吧?」
這人狀態不對,是被真相驚住了,還是為有這樣的母親難過,或者兩者都有?
第29章
透過木質窗欞陽光斑駁陸離, 映在秦寧臉上形成忽明忽暗的光影。
他得好好想想怎麼和相公說。
秦寧深呼幾口氣,勉強一笑,「我沒事。」
是時候讓相公知道自己不是秦家親生的孩子了, 不能讓相公以為自己是個不認爹娘的混帳東西。
還得讓相公站在自己這邊。
緊接著他眼眶微紅, 語氣哽咽道:
「其實我小時候曾經偷聽到我娘說我不是她親生的孩子。」
他無奈一笑, 「娘對我沒有生恩, 可也養了我這麼多年,我也對她事事順從。」
雖然吃不飽穿不暖,不聽話就會挨罵挨打。
秦寧眼瞼微垂遮掩住眼底的神色,繼續說道:
「自我記事起, 帶弟弟們洗衣做飯, 餵雞撿柴, 日日幹活, 可娘看我不順眼,時不時就罵我, 嫁給相公後日子好過了,她還是看我不順眼, 竟然想出這樣的法子。」
「難道不是她親生的,她就可以隨意作賤我?還是因為我做錯了什麼?」
好像這麼多年的委屈終於能訴說了一部分,眼淚也順著眼眶掉了出來。
沒想到秦寧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秦家的親生孩子了,沈新喉結動了動, 心沉悶的厲害, 啞聲道:「當然不能,你也沒錯, 她才是做了錯事的那個人,她才是應該為此羞愧並贖罪的那一個。」
又想到上京他還有對態度不明的親生父母,便說出了在這個朝代可能是驚世駭俗的一段話:「父慈子孝, 父母慈愛,子女孝順。但若是父母不慈,子女自然可以不孝順。」
秦寧瞪圓了眼睛,嘴唇微張,驚愕道:「這也可以嗎?」
大燕以孝治天下,三歲小兒都被耳提面命百善孝為先,要尊敬長輩。
他沒想到竟然從相公這個讀書人嘴裡聽到這種稱得上大逆不道的言論。
沈新聲音堅定:「當然。」
秦寧既然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世,那當初怎麼還是秦華被帶去上京?
書中寫的是相府大公子秦明燁親自來接的人,就算秦明燁沒查出來,秦寧也不是被動等待的人。
到底哪裡出了差錯?難道是人物降智?
沈新心中疑惑卻沒問,還是先把眼前的這件事情解決了再說。
於是沈新又重新問了一遍,「你打算怎麼做?」
心裡有了主意,秦寧定了定神,輕聲開口:「我自認問心無愧,若她執意如此,我就只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他的睫毛微濕輕輕煽動,掛著細碎的淚珠。
「一味忍讓沒有用,只有反擊才能保護自己。」
「這件事情我想自己做,可以嗎?」
相公是謙謙君子,待人溫潤如玉,行事光明磊落。
這種下三濫的謀算還是不要和相公說了,免得髒了相公的耳朵。
沈新一直靜靜聽著,聽到這,他目光微垂,「好,有問題隨時和我說,我一直站在你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