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七是他們三人中最不起眼的,是現階段最適合去縣城的人選。
「東家, 那我和大青哥呢?」劉六忍不住問, 自從簽了奴契,他們就改了稱呼。
「你們不會以為暴動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想什麼美事呢。」沈新反問道。
「你倆在鄉下好好種地。等你們什麼時候大變樣了, 縣城人認不出來的時候,再談出去的事。」
「明白了。」馮大青和劉六連連點頭。
「走,教你們怎麼整理池塘和菜園子。」
等沈新再回到主屋時, 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時辰,秦寧並不在屋內,他第一眼便看到了木桌上的鐵匣子,心裡「咯噔」一下,走過去拿起了木匣子。
銅鎖還沒被打開,他鬆了一口氣。
看來阿寧還沒看到裡面的東西。
顯然不能說這匣子是我幹掉你養父母,才搶到的戰利品。
得好好找個理由。
「相公,匣子裡裝的是什麼呀?」秦寧的聲音冷不丁的響起,他幫二毛和三毛收拾東西回來了。
沈新雙腿突然一軟,他手撐在桌面上,打開了匣子,嘴角勉強勾起:「這裡面有一千兩銀票,是老道送我們的新婚賀禮。」
秦寧沒懷疑,他手指顫了顫,聲音也跟著顫抖:「這麼多銀票,就全給咱們了…」
「嗯,我也沒想到他竟然如此闊綽。」沈新把銀票遞給秦寧,「你管錢吧。」
秦寧立馬接了過來,小心臟怦怦直跳,一臉真誠地說:「銀子放上面太不保險了,我先收著,相公想要就來找我。」
「好。」沈新說,「我跟馮七說了,讓他每三天去一次縣城,給我們帶鮮菜食物之類的。」
秦寧眼睛微亮,「三月份的時候,山裡的春筍和各類春菜長的可快了,到時候讓他多帶一些去縣城,菜錢就全省了。」
「都依你。」沈新說。
天剛蒙蒙亮,濕氣濃稠如白霧籠罩天空,沈新趕著騾車,帶著一家子去往縣城。
玉蘭巷清幽靜謐,住戶的大門緊閉。
新家庭院的槐樹枝椏上三兩嫩綠的新芽點綴其中,清談的槐木香若隱若現。
但院子沒有鄉下的大,三個孩子這摸摸那看看,好不稀罕。
沈新沒讓他們沾手,自己把車上的箱子都搬進了院子裡。
秦寧拍了拍手,「二毛三毛打掃東廂房,古墨書打掃西廂房,開工,收拾新家。」
「好。」三個孩子氣勢如虹地喊道。
沈新見三個孩子拎著工具往自己的房間走,牽起秦寧的手問,「請問小秦大人,我做什麼活?」
他不是什麼大人,秦寧臉頰微紅,他先是檢查了一下沈新的手沒有傷口,才說:「相公明日就要去學舍讀書了,今日得好好休息。」
沈新失笑道:「我又不是瓷娃娃,累什麼累,先去打水。」
當初沈新看中這個房子的另一個理由就是,這個院子裡有水井,不用去公共水井取水。
「好。」秦寧說。
秦寧幾人花了大半天時間才把新家收拾乾淨,把新買的對聯貼在門口。
沈新專心致志建麵包窯為了後續開鋪子做準備。
期間木藝坊還送來了沈新訂做的新家具,床架子浴桶,木桌,書桌,衣櫃等。
晚飯幾人吃了簡單的陽春麵,便各自洗漱上床了。
新家沒有炕,和南溪村比冷上不少,倒是方便了沈新,他把秦寧摟在懷裡,滿足地嘆了一口氣。
秦寧把手放在沈新的腰間,「相公,明天我就去街上了解了解情況租鋪子賣糕點吧。」
沈新言語間透露著不贊同,「不如先休息幾天吧,今天幹了這麼多活呢。」
秦寧把臉埋進沈新的胸膛,聲音沉悶道:「都休息一冬天了,一點都不累。」
沈新一動不敢動,「行,依你,睡覺吧。」
秦寧嘴角輕勾,眼裡閃過一抹狡黠。
學舍甲班,卯正。
沈新坐在小木凳上,他環視一圈,拒絕參加搖頭晃腦的背誦行列,面無表情地跟著朗誦《春秋》。
辰正,吳夫子來了,課堂隨之一靜。
吳夫子看上去只有三十多歲,蓄著長長的黑鬍鬚,看不清臉。
「今日我們來講春秋時期時齊桓公為了壯大齊國推行的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