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微微頷首。
「阿婆在村里怎麼樣?」秦寧一邊往外走,一邊問來福。
來福比之前高了不少,他摸了摸腦袋,「挺好的,阿婆每頓能吃一碗飯呢。」
望江樓內里兩層,和醉月樓布局一樣,一樓大廳,二樓包間,樑柱雕花,盡顯古樸雅意。
幾人在大廳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三葷三素六個菜,還有一道甜品和一道湯品。
趁著上菜的功夫,秦寧率先提問,「這些日子鋪子怎麼樣?有沒有遇到什麼困難?」
「鋪子生意不錯,每日都有幾錢銀子的流水,也沒有人鬧事。」林清然笑了笑,「如今縣裡誰不知道秦家糕點鋪是秀才公家的,哪個敢不知輕重。」
「那就好。」秦寧又問,「你們幾個人能忙得過來嗎?」
「能忙得過來,承德哥有的時候也會來鋪子裡乾乾活。」來福說。
「今年地里收成怎麼樣?」沈新問。
「比以往多了足足半擔糧食呢。」來福面露感激,「多虧了沈大哥的法子,即使今年稻子種的晚,也豐收了,魚也賣了不少錢,家裡也能吃上幾頓魚肉。」
「那就好。」沈新笑著說。
「清然,你家裡那位…身子還好嗎?」秦寧給林清然倒了一杯水。
林清然身形一頓,語氣尋常道:「和以往一樣,衣食不缺也挺好的。」
吃完飯,剩下的菜讓小二打包好,秦寧把打包好的菜遞給林清然:「這些日子大家也辛苦了,鋪子歇兩天,後日再開張,工錢照樣發。」
「謝謝東家。」
出瞭望江樓,秦寧幾人回了家,沈新去了木藝坊,他要去收錢了,順便問問掌柜有沒有往府城發展的意願。
木藝坊後院鋸木聲嘎嘎吱吱與鑿木聲叮叮咚咚不斷響起,掌柜是個利落人,沈新剛坐下他就把銀子拿了過來。
「還沒恭喜公子高中秀才,這裡一共三十兩,這是帳本,還請秀才公查驗查驗。」
「我相信掌柜,帳本就不必看了。」沈新拿起布包掂了掂,嘴角淺勾,「今日來還有一事,不知掌柜有沒有興趣在南江府再開一家鋪子?」
掌柜眼珠微動,輕嘆一口氣,「不瞞秀才公,我之前也想在府城開一家鋪子,但後來細細想過還是作罷了。」
沒等沈新問,他就直接把原因說了出來。
「一來府城裡已有兩家木工鋪子,都是經年累月開在南江府的,根基深厚,府城大多數木匠都是跟這兩家鋪子裡的師傅學的手藝,輕易不會去別的木工坊,一旦有人這樣做了就有忘恩負義之嫌。」
「二來咱們鋪子的木匠家都在縣城裡,年紀大了,大多數也不願意背井離鄉討生活。」
如今已經八月,還有兩個月便是鄉試,滿打滿算他在府城呆的時間不超過四個月,讓這些人隨他背井離鄉確實不妥,沈新心裡微嘆,面上贊同道:「背井離鄉的生活確實不好過。」
「家裡還有事,就不多打擾了。」
到家後,沈新把銀子遞給秦寧,問:「和來福談好了?」
他倆之前就商量著把縣城的糕點鋪子給來福做,讓他多賺些銀子。
秦寧倒了一碗水遞給沈新,低頭開始數銀子,「談的差不多了,剛開始他不願意,我說了好一堆話,最後搬了阿婆出來,他才不情不願地答應。」
「接下來只要說服清然,讓他們合夥開鋪子就行了。」秦寧數好錢,又從炕櫥頂上拿出錢匣子,把白花花的銀錠子放進匣子鎖好,「也不知道就他們兩個能不能忙的過來。」
沈新走進床邊,說:「讓他們招人,咱們總不能什麼都給他預備齊全,阿秀也得帶走。」
秦寧「嗯」了一聲,「相公,一會兒咱們就去牙行把鋪子買下來吧,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應該的。」沈新添了一碗水喝完。
「相公,明日我真的不用給陳大哥夫郎準備禮物嗎?」秦寧坐在了沈新旁邊,眉頭微皺。
「不用。」沈新一口回絕,「你們又不認識,明天我們略坐坐就走。」
「好。」秦寧點點頭,語氣憧憬道,「縣令大人嫡哥兒的婚禮一定很熱鬧。」
想到兩人或許都不能稱為婚禮的、潦草的成親儀式,沈新的目光在秦寧的臉上停留一瞬又離開,承諾道:「我們以後的婚禮肯定會更熱鬧更盛大。」
秦寧瞧出沈新臉上的認真,頭搖成撥浪鼓,語氣甜軟,「相公,咱們已經成親了呀,再來一次得花多少銀子,太不划算。」
和你成親的又不是我,沈新咽下要說出口的這句話,心裡發酸,攬過秦寧的腰,問:「銀子重要我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