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許主薄招認了自己的罪行,大人念在許主薄多年辛勞,寬宏大量不追究其家人性命了。」
聽到這,楊老三「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草民有罪!」
第164章
「大人饒命, 前天草民收了來旺五兩銀子,一時貪心便帶他們去了青霞山挖了五斤瓷土。」
楊老三跪在地上,頭磕得砰砰作響, 「大人饒命, 大人饒命。」
「關大石可有參與?」沈新又問。
五斤瓷土, 雖然不多, 但法不可廢,還是要小懲大誡。
「沒有沒有。」楊老三頭搖成撥浪鼓,額上發紅隱隱有血跡滲出,「我師傅最是剛正, 絕對不會做…」
沈新眯了眯眼睛, 偏頭說:「林縣丞, 此事就交給你了, 儘快把來龍去脈都弄清楚,晚上回來告訴本官結果, 本官先走了。」
「是,大人。」林斐濟拱手說。
等沈新的背影消失後, 林斐濟回身坐在木椅上,面無表情地看著癱坐在地上傻愣愣的楊老三,說道,「來旺是誰?你和他何時何地商談此事?可有同謀…」
今日走的晚, 到制瓷廠時太陽已經於天空高懸, 空氣熱浪翻滾,關大石坐在樹蔭下正在做粗坯。
沈新下了馬車走過去, 「關師傅辛苦了,這麼早就開始上工了。」
「草民見過縣令大人。」關大石從木頭墩子上站起來,抱拳道, 「左右家裡也沒什麼事,吃過飯就過來了。」
「沒這麼多規矩。」沈新笑眯眯拍了拍關大石的肩膀,問道,「關師傅可知道楊老三去青霞山偷采瓷土一事?可有參與?」
剛過一夜縣令大人就知道了,而且縣令大人語氣如此肯定。關大石嘴唇微微顫抖,他深吸一口氣道,「草民並未參與。」
沈新挑了挑眉,這個意思是他知情了?
關大石回村之後並沒有成親生子,這十幾年間他只收了楊老三這一個徒弟,可以說楊老三就像是他的兒子一樣。
他顧不得手上毀了的泥坯,「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彎腰磕頭道:「大人,楊老三所犯罪責,草民願一力承擔,若不是草民當年教他手藝,他也不會做下今日錯事,懇請大人容情。」
子不教父之過的翻版嗎?沈新輕笑一聲,「關師傅和楊老三並無血親,何談替代。」
「再者若真依關師傅所言,那再往前追溯過去,本官就不該發現瓷土礦脈,給了他可乘之機。」沈新拿著昨日晾曬的泥坯,用手指輕輕敲擊泥坯的表面發出清脆的聲音,玩笑道。
「草民絕無此意。」關大石猛然搖頭,見沈新沒說話,他試探性問道,「大人,楊老三所犯之事會受什麼責罰?」
沈新把泥坯放回原位,又拿出另一個檢查,「若事實確如楊老三所言,看在關師傅鞠躬盡瘁的份上,本官願小懲大誡。」
「五兩髒銀上繳,如今市場上的瓷土大概五文一斤,偷盜按律需百倍賠償,楊老三還需另外上繳罰銀五兩。」
「一共十兩銀子的銀錢,加上五杖刑。」沈新總結道。
命保住了,關師傅聽完先是鬆了一口氣,而後又開始發愁。
十兩銀子,他上哪裡能弄到十兩銀子,這些年他統共就攢下了七兩多銀子。
沈新假裝沒看到關師傅難看的臉色,他拍了拍手,開始安排活計:「吳高斗和任風頌你們兩個挖瓷土,古墨書來淘洗,今日爭取多做幾件泥坯。」
昨日做好的泥坯大多已經晾乾了,估計明後日就能徹底蘸釉裝匣了,按照這個進度,兩三日就能開窯燒瓷了。
等這一整套流程熟了,他就不用再來了。
「是,大人。」幾人齊聲道。
關大石也放下心裡的其他想法,開始專心致志的修坯。
事情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一天時間,沈新一行人緊趕慢趕做了將近七十個泥坯,和昨日的泥坯加起來一共有一百二十多個,然後就坐著牛車回了縣衙。
伴著發紅泛紫的夕陽,沈新問守在縣衙門口的明見:「郎君呢?」
「回大人,郎君還在後院監工。」明見抱拳道。
「叫上林縣丞他們去大堂準備開會。」沈新點點頭,吩咐道。
「是,大人。」明見行禮道。
葉超勇搶著說道,「大人,今日上午鄭世通及其管家尤平已經被下官捉拿下獄了。」
「不錯。」沈新點頭道。
「謝大人誇獎。」葉縣尉得意地看了馮典史一眼。
如今縣衙除了林縣丞,只剩他和上了年紀的馮典史,只要他努力,一定能成為縣令大人的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