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沈新悄悄牽了一下秦寧的手。
「大人等等,下官也去。」林斐濟擦了擦嘴,跟上了沈新的腳步。
許弘溪的家就跟縣衙隔了一條街,沈新剛進去就聽見裡面的人哭天喊地,奴僕面色惶惶,所見之處一片白茫。
「許榮宣攜家人見過縣令大人。」
許榮宣是許弘溪的大兒子,眼裡布滿血絲,看向沈新的眼裡燃著熊熊怒火。
父親昨夜歸來,未留下隻字片語就舍家而去,若不是遭人迫害他絕不會如此做。
「起身吧。」沈新說。
「大人。」馮典史是第一波趕到現場的,他壓下心中的疑惑,拱手道,「下官已經多方驗證過了,許主薄確實是自縊而亡,現場並無第三人的痕跡,仵作也並未在許主薄的身體裡驗到毒物。」
許弘溪是在書房上吊的,沈新進去掃了一圈,沒發現什麼問題,他點頭道:「辛苦馮典史了,帶著人證物證再回去審查一遍,若無錯漏就結案吧。」
「是,大人。」馮典史拱手道。
林斐濟還是第一次見到自縊之人的可怖之相,他忍不住後退一步,回過神來又跟在了沈新的背後。
「把人好生安葬吧。」沈新寬慰了許家人一句,便帶著眾人回了縣衙。
照例的晨會。
沈新輕嘆了一口氣,率先說道:「許主薄雖說是畏罪自殺,但到底為昭平縣百姓辛勞多年,他家人也要在昭平繼續生活,這件事縣衙內部之人知道就行了,不准外傳。」
「是,大人。」眾人齊聲道。
「鄭世通,此人利誘許弘溪,二人官商勾結,侵害昭平縣百姓的利益,可惡至極。」沈新說,「葉縣尉。」
「下官在。」葉超勇回道。
「你今日就率領巡檢兵圍住鄭世通家宅拿人下牢。」
「是,大人。」葉超勇回。
沈新命令道:「馮典史今日辛苦一下,緊急突審,務必讓此人把做過的錯事都吐個乾淨,以慰許主薄在天之靈。」
即使縣令大人做過什麼,但許主薄和鄭世通勾結確是事實,馮典史猶豫了一下,拱手道:「是,大人。」
「大人仁義。」葉縣尉一臉感動道。
「林縣丞,招工招的怎麼樣了?」沈新轉而問道。
「下官初步擬定了人選,等大人親自決定。」林斐濟回道。
「等我下午回來吧。」沈新點了一下桌面,「諸位手上的事情都不要停,有什麼困難一定要及時告訴本官。」
他還得去制瓷廠賺銀子呢。
「是,大人。」眾人齊聲道。
「今日先到這吧。」沈新擺了擺手,率先向門外走去,邊走邊問道,「昨日來報信的人呢?他傷情如何?」
「大人,他被下官安置在了籤押房。」林斐濟回道,「些許皮外傷,昨日已經請了大夫醫治,三五日就能好。」
「對了,給知府大人寫一份案牒,就寫許主薄突染惡疾去世,主薄要另外選人,其他用詞你自行斟酌。」沈新繼續交代林斐濟。
「是,大人。」林斐濟點頭,「大人,下官覺得那個楊老三昨日反應很是奇怪,似乎過激了些。」
「何以見得?」沈新停了腳步,問道。
「昨日楊老三誤入大牢被拷問,據獄卒所說,最後楊老三有吐露說他自己不是故意的、不過一時鬼迷心竅,還望縣令大人開恩之類的話…」林斐濟說。
沈新挑了挑眉,「那就試他一試。」
不過幾步路,幾人就到了楊老三休息的房間。
「草民見過縣令大人。」楊老三見到縣令大人,忍著傷痛連忙下了床,呲牙咧嘴道。
「坐。」沈新扶了他一把,笑道,「多虧了昨日你及時通報,如今許主薄已認罪自縊伏法,宋雲風宋大人已壓入大牢,本官已命人緝拿鄭世通鄭員外入獄歸案,等鄭員外交代完,這件事情了結了,本官定會好好獎賞你這個有功之人。」
楊老三被這一大串信息砸的腦袋發懵,他手指微微顫抖,「那…鄭員外會流放嗎?」
「鄭員外利誘、勾結官員,自當死刑,其家眷奴僕也會根據罪責大小一一判處。」沈新笑眯眯道。
林斐濟在旁邊補充道,「大人心慈,對自首坦白之人從來都是願意網開一面的。」
「比如許主薄,按照他所犯的罪責應當罰沒家產,株連家人,處以極刑,斬首示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