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秦安安摸了摸燕弘柔軟的碎發,輕聲道。
「主子放心,奴才一定護好小公子。」
「來世必報君恩。」秦安安彎腰作揖行了一個大禮,望著馬車,久久不能回神。
夕陽日下,秦安安身穿明黃衣袍,彎腰給燕熙川掖了掖被角,一邊給燕熙川餵藥一邊說:「大燕要完了,我已經把弘兒送走了,希望他能普普通通、平安順遂過完這一生。」
「唔唔唔…」燕熙川張了張口,氣的臉色通紅,卻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不信?」秦安安嗤笑一聲,「從你逃離上京城那一刻大燕就已經完了,你在津興府所做這一切都是在苟延殘喘,我不過是加快這個進程而已,如此也讓百姓少些折磨。」
「沈新絕不會與你聯手,與其等城破之日任人宰割,不如自己選個漂漂亮亮的死法。」
他擦乾燕熙川下巴上的藥漬,在燕熙川滿臉驚懼之中,一口飲盡碗中余藥,「放心,你我相識多年,相愛一場,我不會留你一人吃苦受罪的。」
沈新率兵到時,只見兩具至死纏繞的冷冰冰的屍體,他輕嘆一句:「收斂好兩人屍骨,找個風水寶地合葬吧。」
「是,主公。」
對疆土舊民,沈新行事還會斟酌幾分,面對夏齊兩國的八萬軍隊,他打仗以速勝為主,不過兩三場大戰,兩國便被打的元氣大傷,不斷後退瘋狂逃竄。
沈新乘勝追擊,將兩國打出雁門關外,簽訂了友好的盟約,才大張旗鼓的班師回朝。
城門之處,秦寧站在最前方,沈瑾沈瑜緊隨其後,一眾人等按照站位隨侍兩側,迎接勝利之師。
沈新緩緩走向秦寧,牽起他的手,面向眾人朗聲道:「燕朝已覆,邊關已平,新朝當立,我們夫夫二人一同撫定萬民,開太平盛世,國號為『乾』,十日後舉行登基大典,昭告天下。」
「陛下萬歲。」
「後君萬歲。」
「萬歲萬歲萬萬歲。」
呼天震地的敬呼從四面八方傳來,秦寧湊近沈新,低聲詢問:「十天能布置好登基大典嗎?」
龍袍皇冠、場地搭建、禮樂奏演,這些都需要提早準備,十日時間可能連一件龍袍都做不完。
「我離開之前就安排好了,放心。」沈新滿臉笑意,扶著秦寧上了馬,二人同乘一騎,伴著一路行禮問好,駛向皇宮。
二十日的工期壓縮到了十日,跟在後面的諸多同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猙獰,場面堪稱天崩地裂。
一刻鐘後,該安置大軍的安置大軍,該監督場地的監督場地,該寫詔書的寫詔書…人如鳥散,只留沈瑾和沈瑜帶著幾名隨從在街上閒逛。
「二哥,咱們什麼時候回宮見大哥?」沈瑜拿著泥人將軍問。
「再等等。」沈瑾瞧了一眼暗沉的天色,隨口應付。
皇宮內。
信紙單薄,殘章難訴,秦寧和沈新兩人洗漱完靠在床邊,沈新從木箱子一件又一件拿出這一路給秦寧買回來的禮物。
秦寧拉著沈新坐在床上,靠在沈新懷裡,「秦懷章表面順從,但暗裡牽頭搭線,痴心妄想太過,我已經送他們一家去和秦明燁團聚了。」
「也好。」沈新附和著,「若南溪村斷親的親戚鬧事,也一同送過去,兩邊旗鼓相當,日子定然紅紅火火。」
莫名的傷感被打破,秦寧跟著笑了一下,沈新的話還在繼續。
「雁門關外有一望無際的草原,天青雲白,氣候適宜,生機勃勃,等日後我們逛遍東南西北,人間絕色風景,豈不快哉。」
耳邊沈新的心跳沉穩有力,秦寧輕聲說:「相公,我想生個孩子。」
「好。」沈新一口答應下來。
「真的?」秦寧直起腰忍不住確認一遍。
「比真金白銀還真。」沈新單手抱起秦寧走向木箱子,翻開一個精緻的木盒,拿出一個包裹嚴實的冊子顯擺道,「出征這些日子我夜夜獨眠,還好找了些消遣法子。」
秦寧抬眸望去,臉頰耳朵瞬間變得通紅,羞憤道:「相公!你—」
竟然畫了兩個人各種姿勢的避火圖。
輕帳暖疊,雪白的畫冊被粗糲的大手緩緩翻了一頁,秦寧慌亂挪開視線,不僅被撞的悶哼一聲,還被人捏著下顎移回視線,他腦子發出「轟」的一聲,只聽到頭頂上的暗啞聲:「阿寧,我畫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