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頭滾落的瞬間,血跡如瀑噴灑在女人的衣領處,她從容收劍,眼都未眨,化劍為刀,或砍或劈,陽光下,女子眉眼間的疤痕與血色相疊,只覺邪。佞流轉,殺氣四溢。
她本就是馳騁沙場的殺星,對於生命的逝去不曾有任何的遺憾。
每個人都是要死的。
狄勒想上前援助,卻發現沒有必要。
他將目標對準周遭落單的小兵。
十二精騎,哪怕是伊奇,身手也不能和阿命相比,從很多年前她開始練武的那天起,就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超越她。
方釋放出雙刀的為首者此時不免面色陰沉,在和阿命的打鬥中他已經受了極重的內傷,此時吐出一口血,仍舊掙扎著喝問:「阿命!你若歸順長公主,長公主可不計前嫌!」
阿命扔了手中不知何時斷掉的長劍,站在僅剩的幾人面前,慢條斯理擦著面上的血。
「她沒有足夠的籌碼能給我。」
區區一個翰林院文官,如何能與深入大魏的錦衣衛之職相比?
她放下手,猶如閒庭信步般,對著那人笑了笑:「我這個人不怕死,只害怕失敗。」
那人並未聽懂此言何意,卻還是負隅頑抗:「你若苦苦追隨皇帝,結局必死無疑,為何不投靠吾等?」
阿命不知何時出手解決掉了另外兩個護衛,身形與他不過咫尺之遙。
左掌化爪,在徹底讓他死去前,女人微微傾身,玩味似地低語道:「你又怎知道,死的不是皇帝?」
她要的是南魏的天下。
她不只要南魏的天下,還要殺回北元去。
男人瞳孔驟縮,驚駭道:「你......你!」
阿命捏破他的臟器,在男人倒下之前就收回了手。
她轉身邁過巷間遍地的屍體,在血腥味徹底瀰漫之前和狄勒進了帽兒胡同。
帽兒胡同里是錦衣衛衙門。
巨大的牌匾下有兩名著黑色長衫,戴兜帽的錦衣衛肅穆站立,縱使日光炎熱,也能看出他們不敢有絲毫懈怠。
兩人方踏入帽兒胡同,就被機警地喝住:「何人來犯!」
那兩名錦衣衛腰間懸刀,此時見阿命渾身是血,且殺氣十足的模樣,心中警惕至極。
狄勒跟在阿命身後,只見女人漫不經心將掛在腰間的牙牌亮出,棕褐色的眸子眯起道:「吾乃新任指揮僉事,爾等豈敢冒犯?」
那兩人心中一驚,此前雖聽說過聖上新任指揮僉事,卻不知這人是誰。
當下猶豫半晌,見那牙牌染血,且是檀木製成,上刻有官印,立即收刀行禮:「原是新任僉事大人,小人冒犯,實在該死。」
阿命原是北元太子,天生貴胄,舉止之間貴氣難掩,當下血染滿身,猶如半個羅剎,饒是錦衣衛見多識廣,此時也是頭皮發麻。
「大人有何吩咐?」
阿命將牙牌落在腰間,欲進入錦衣衛衙門中,對著二人吩咐道:「你們叫些人手去清理屍體,方才巷外有刺客,被本官解決了。」
那兩人中,高一些的喚作李齊,矮一些的喚作文牧時,自報過家門後,立即叫上衙門中值班的兄弟前去。
如今阿命走馬上任的調令還未下達,但皇帝所思所言已被高諶有意無意地交代下去,眾人自然不敢得罪她。
晌午的天氣炙熱難耐,已是八月初,可秋天的影子見不著半點兒。
阿命坐於院中陰涼處,將今日發生的刺殺案記錄在冊後,便領了狄勒出門。
李齊和文牧時看了眼滿院
的屍體,命手下人清點。
「一共二十五個。」
清點完屍體後,另一個值班的衛兵匯報導。
李齊和文牧時不自覺怔住。
。
在草亭子等上不到兩日,阿命就被正式破格提拔為正四品錦衣衛指揮僉事。
此前阿命的住址在驛站處,皇帝考慮周全,在京城的永安胡同指了一個三進的院子給她。
阿命命幾人動手拆了牌匾。
永安胡同住著不少世家權貴,由此能看出皇帝對她的重視,這三進的府邸是前幾年朝廷罪臣王岩留下的,裡面裝飾精緻,就是多年廢棄,有些荒涼。
夏日天熱,伊奇換上一身輕便的衣裳,踩上長凳,和身量最高的烏日嘎將牌匾撐住,呼碩和毛督負責將其整齊釘上。
娜木伸著懶腰,披著粉色的南魏褂子,從府里走出來,餘光不自覺在府門前轉了一圈。
忽地,她頓住腳步,嘀咕:「你們看斜對面那是誰家?」
四個男人確定牌匾釘得穩妥,這才從長凳上走下來,不以為意道:「不知道,反正咱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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