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幾天也想明白了,說是這麼說,他也不會跟家裡真的決裂,即便是他媽媽,生氣歸生氣,那也是親媽。
不過他依舊不會在這件事情上謙讓分毫,大不了不回去就是了,態度必須要擺明,決心肯定是堅定。
「大家都什麼安排?」
戰掠難得多說了幾句,眉目間帶著柔軟:「甄賈他爸媽沒得早,他應該會跟她還在念大學的妹妹一起過;聰聰的話,可能會回一趟家,他媽老給他打電話說想他了。肖艾說他弟弟跟他不對付,但他還是挺想跟他們一起過節的。」
不用說,阿凱和樊高這種已婚的人,那肯定是回家找老婆孩子了。
原來賈哥還有個妹妹,肖可他,其實也在盼著小愛回去吧,還真是相愛相殺。
真好啊。
「那你呢。」沈季歪頭問道。
「我?」
戰掠高中之前,其實是想過這樣的節日的。
父母離婚早,監護人只有溫言,記憶里,大概只有湊巧的一天和戰恕一起吃過一頓飯,還是,清明節。
他也不是沒期待過溫言會帶著花和蛋糕回來,跟他過一個簡單又的節日,哪怕只是彼此說一句「節日快樂」。
但很可惜,溫言從未滿足過小時候他這樣的幻想,每天不是在忙工作,就是在談生意。
當她回過頭的時候,兒子已經脫離了自己的掌控,從而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了。
她也曾因此在旁人看不到的時候獨自歇斯底里,氣急敗壞,戰掠都知道,可她就是不曾反思自己。
戰恕很忙是共識,畢竟那麼大一個集團要管理;眾所周知,他父親也鮮少露面,以至於他都快忘了他爸爸長什麼樣子。
印象里,應該和戰恕差不多。
戰掠沒想到他會問這個,以至於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不知道怎麼跟對方說:這樣的日子,我其實都一個人過,也沒什麼特別的。
總覺得說出來,多少顯得有些慘兮兮的,好像是想要博什麼同情,其實他真的習慣了。
節日,大不了就是略過。
「再說吧,沒安排好。」他只能這樣對沈季說道。
「再說吧」,這就和沈季的那個「看吧」有異曲同工之妙。
沈季知道自己不該追問,大概不是什麼很好的回憶,難言之隱,是人都有的,比如他,又比如戰掠。
他抿了抿唇,點頭:「行呀,那你,一路小心。」
「成,回來給你帶禮物。」
沈季點頭,也沒問是什麼,只覺得哪怕是一模一樣的一包糖也不錯。
跟戰掠說了「晚安」,對方便轉身走。
「哥。」
戰掠聽見這輕輕的一聲,腳步停下,微微側頭:「怎麼了。」
沈季咬了下下唇道:「如果你中秋沒有安排的話,不然,我帶你回家吧。」聽那語氣,應該是一個人沒錯吧。
戰掠慢慢轉過身,眼神定定地看他。
沈季道:「我知道可能說這話有點奇怪,但是節日不適合一個人,就要熱熱鬧鬧的才好,節日快樂,就是和大家在一起才會快樂,一個人有什麼意思。」
戰掠歪了下頭:「所以呢。」
「所以跟我一起過吧,如果沒有地方可以去的話,都可以跟我一起過。」
「為什麼。」
沈季疑惑:「這還為什麼,因為我們是戰友啊,是兄弟,是兩肋插刀的好朋友,總不能看你一個人孤零零的。」
戰掠只是看著他,目光里說不清道不明,仿佛有審視,有疑惑,有深不見底,還有糅雜了一點……溫柔?
「一句話,行不行。」沈季有些被他看得不知道說什麼了,明明就是簡單的邀請一起過節,他盯著自己看什麼呀。
「哥?」
「嗯。」戰掠終於點頭:「好。」
沈季鬆了口氣,實話說,他有點怕戰掠會拒絕,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分明自己還算半個無家可歸的人呢。
他想了想:「哥,這樣,如果我也不回去的話,那就咱倆過?你放心,我肯定不放你鴿子。」
他們兩個過?
「好。」
沈季終於笑起來,擺著手:「晚安,快睡吧,明天一大早我就給你唱《祝你平安》。」
?這是確定是盼他好?
沈季等戰掠真的走了,不禁靠在門板上。
他今天好勇一男的。
隊長上他家?自己咋想的,且不說別的,他自己回去還則罷了,要是帶著戰掠,就他媽那個脾氣能不給這個圈兒里的人轟出去嗎?
大意了。
可是邀請函都發出去了,哪裡有不承兌的道理啊。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應該能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