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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映洲點點頭,回了房間。

裴映洲曾經的經歷養成的習慣,睡眠淺,現在許蓴被託付給自己照顧,他睡覺更是警覺,擔心她夜裡跑出去弄傷自己。

深夜萬籟俱寂,裴映洲陷入睡眠不久,忽然一陣高昂刺耳的鬧鐘鈴聲響起,裴映洲猛地驚醒。

聲音是從床下傳來的,他伸手打開檯燈,俯身從床下夠出一個音響。

一個熟悉的小音響。

他搖頭輕嘆了口氣,把音響關掉,一抬頭,猛地頓住——

檯燈的燈罩內趴著一條細長的蛇。

他放緩呼吸,拿起眼鏡戴上,下床靠近檯燈,那條蛇一動不動。

裴映洲仔細一看,那條蛇是用畫筆畫在燈罩里側的,燈一打開,燈罩映出來的蛇影,栩栩如生。

裴映洲:「……」

裴映洲:「…………」

在檯燈前靜默片刻,他忽地笑出了聲。

第7章 知己知彼

第二天,許蓴特意起了個大早,跑下樓,裴映洲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飯。

看見她,他輕頷首:「早。」

神清氣爽,精神飽滿,依然是一副沉靜無瀾,斯文雅貴的模樣,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許蓴遲疑著應了聲:「……早。」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下。

言叔把餐具擺到她面前。

許蓴捧起杯子,抿一口牛奶,緩緩咽下去,抬著眼觀察他。

這幾天見他,他都是穿這種西裝三件套,沉悶冷肅的深色系,從面料和設計剪裁上看,並不是市面上一些奢牌的高定,應該是出自SavileRow上那幾家高定世襲工坊。

外公的西裝也是那幾家老店定製,老派紳士的作派。

那麼……也可以理解?

平時體面威嚴慣了,肯定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被一條假蛇嚇到魂飛魄散的模樣。

老古董最好面子了。

可他是怎麼做到面對她這個始作俑者,還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的?

或許只是表面如此,說不定心裡已經七竅生煙了。

那他好能忍。

看來,得加碼。

面對面坐在同一張餐桌上,她的小動作,裴映洲盡收眼底,他知道她一直在盯著自己看,稚嫩的小老虎,小心思都寫在臉上。

終於,她沒了耐心,撇開腦袋輕輕哼一聲。

裴映洲抬眸看她一眼,忽然覺得她很像微信里那個「右哼哼」的小黃臉表情包。

他放下餐具,盛了一碗紅菌湯放到她面前。

許蓴瞥一眼,湯色鮮紅漂亮,她抬手推遠那碗湯,「右哼哼」挑剔:「這種顏色,我才不要喝,誰知道你是不是趁機用毒蘑菇害我。」

裴映洲輕輕搖了搖頭,沒說什麼,隨她了。

言叔溫聲開口:「許小姐嘗嘗這盅燕窩,特地為您燉的。」

許蓴瞥一眼那盅燕窩,她嘴巴挑剔,不愛吃常見的清燉,或加入冰糖雪梨、牛奶的甜食燕窩,只吃得下寇媽用新鮮菌菇湯燉煮的,但寇媽的燉法是根據她的口味次次調製而成,外面自然沒有。

不過,許蓴還是看在言叔的面子上拿起湯匙嘗了一口,不禁怔住。

這個味道,和寇媽做的幾乎一樣,她不由得看向言叔。

言叔笑說:「是根據寇女士給的食譜做的,不知道合不合許小姐的口味。」

「……寇媽什麼時候給你的食譜?」許蓴驚訝。

言叔:「昨天。關於您剩下的行李託運交接的安排,還有您日常的喜好,寇女士都交代了,您放心。」

放心什麼?

她怎麼放心?

許蓴懵懵地看著言叔,言叔笑得一臉溫儒慈祥,讓人狠不下心怪他,那就只能怪裴映洲了。

當然要怪裴映洲,言叔是他的管家,做什麼,必然都是得到他的授意的。寇媽把她的喜好全盤托出,那裴映洲肯定也都知道了。

表現得很寬容不在意,其實暗地裡已經把她打探清楚了。

敵暗我明,她還怎麼贏?

許蓴轉頭瞪一眼裴映洲,「你怎麼這樣。」

裴映洲動了下眉梢,似乎不解:「我哪樣?」

許蓴哼一聲,控訴他的罪行:「你笑裡藏刀綿里藏針,欺世盜名不擇手段,陽奉陰違別有用心,偷偷摸摸鬼鬼祟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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