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鶴表情認真了很多,語氣緩慢:「你暗戀他,後來你們終於在一起了,但他對你好只是出於責任,他並不愛你。」
陳清棠:「嗯。那你知道故事的後來怎樣了嗎。」
沈鶴目光凝成了實質:「想知道。」
陳清棠語氣軟了下來,帶著幾分飄忽的情緒:「後來在我離開後,我才發現他其實是愛我的,愛得很深很深。」
「他的遲鈍導致了他對自己的感情後知後覺,這是一個原因,還有個原因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把自己的感情都藏了起來,藏得太好了,我根本不覺得自己在被愛。」
因為正常人愛一個人,本能地就會有一些行為流露,上輩子的沈鶴雖然愛而不自知,但他卻把這些該流露出來的行為克制住了。
除了在床上時候。
沈鶴張了張唇,欲言又止。
陳清棠眼神輕飄飄地掃向他:「你想學他?」
沈鶴恍然想起五一露營那晚,兩人談心,陳清棠講起自己不被愛時,那樣略帶哀傷、破碎得讓人疼惜的樣子。
沈鶴瞳孔緊縮了下,蹙緊眉搖了搖頭。
陳清棠:「我就是喜歡光明正大的被偏愛,就是喜歡對方對我的好,讓全世界都看到,而不是隱藏起來……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
沈鶴毫不猶豫:「以後不會了。」
陳清棠表情鬆緩了些,孺子可教。
沈鶴:「如果有人說我們……說我們談了——」
陳清棠打斷他:「你怕被說?還是怕被以為是同性戀?」
沈鶴肯定道:「我不怕。」
陳清棠:「我也不怕。既然都不怕,那管它做什麼?」
沈鶴表情微變:「如果你的性取向暴露,會有很多男生追你,你會很煩。」
陳清棠盯著他看,看了幾秒後意味不明地笑起來:「啊,這樣啊……沒事,真到了那時候,我需要你的話,你願意幫我的忙嗎?」
沈鶴:「願意。」
陳清棠有點被取悅了:「這麼肯定啊,你不怕我坑你?」
沈鶴仍然那樣肯定:「也願意。」
陳清棠眼底笑意綻放,他摸了摸沈鶴的碎發:「乖乖。」
他每次誇人都會用『乖乖』兩個字,對楚希也這樣,這只是他的口頭禪。
沈鶴眼底卻有一抹說不分明的情緒一瞬即逝。
事情終於完美解決了。
陳清棠:「我們回去吧,下午還有課。」
沈鶴忽然問:「明天上午你是不是沒課?」
陳清棠:「對,那明天上午,我們去操場,你教我輪滑吧。」
沈鶴嗯了聲,跟在陳清棠身後走著。
他的視線在陳清棠的背影上停留了一會兒,又挪到陳清棠的手腕上,然後停滯不再動。
那隻剛才握過陳清棠手腕的手,掌心到現在都還泛著一股麻意,直綿延到心口。
細膩溫熱的觸感,在腦子裡久久盤旋,像是魔咒一樣纏著沈鶴。
沈鶴克制又艱澀地收回目光。
當時在握住陳清棠的那一刻,沈鶴就本該放開,但有一股莫名其妙,又難以忍耐的衝動,驅使他沒有鬆手。
腦子裡很不合時宜地閃過那天陳清棠發給他的寫真照片。
閃過那一截藕白的脖頸。
閃過那顆血紅色的痣……
然後那股衝動被手下好得讓人貪戀的觸感蠱惑、催化,最終沈鶴沒忍住越界了。
於是他不受控制般,用掌心包裹住了陳清棠整個手腕,做出了一些不體面的小動作。
現在衝動退卻,沈鶴開始被心裡高懸的道德之劍審判。
雖然不知道這股衝動是什麼,但顯然它很不正常,越過了朋友的界限。
咔嚓,沈鶴掰了下手指骨節。
不該那樣。
—
第二天上午,陳清棠本來跟沈鶴約好了,他該早起的,但頭天晚上打遊戲太晚,導致他睡過頭了。
陳清棠醒了後,睜眼一看時間,已經快上午九點多了。
他撩開床簾,穿著睡衣睡褲下床洗漱。
結果看見沈鶴正端坐在桌前,面前放著一台電腦,手指飛快地敲著鍵盤。
聽見動靜,沈鶴回過頭。
陳清棠打招呼:「好早啊,你來了多久了。」
沈鶴掃了眼他光。裸白皙的小腿,又飛快挪開目光,重新看向電腦屏幕:「沒多久,我給你帶了包子,還是熱的,洗漱了過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