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同袍,何須言謝。」蘇珏笑容溫和。
許攸懂他話里的意思,也是淡然一笑。
「之前是我對不住蘇先生。」
提起往事,許攸語帶愧疚,當日若不是他,蘇珏何至於受軍法處置。
「事情都過去了,許大夫還提它做什麼。」
蘇珏一直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以己度人,當時他的做派確實讓人懷疑。
軍營里實在容不下異心之人,此乃人之常情。
所以,他不恨也不怨,
「蘇先生好心胸許某佩服。」
「哪裡,不過是非自在人心罷了。」
風雪飄落,二人並肩走著。
「其實,我算是半個元夏人,因為我母親是中原人,我的父親是元夏暗探。」
提起自己的身世,許攸肉眼可見地緊張。
這是他一直深藏的秘密。
第29章 謠言四起
「我母親是冀州人, 許家世代行醫,在杏林中素有威望,祖上更是出過太醫國手, 當年王爺還是北燕的上將軍時,我祖父和母親便隨軍出征。」
提起自己的身世,許攸多有躊躇, 到底是隱匿多年, 一時說出, 總有難言。
蘇珏並不多話, 只是靜靜地聽著旁人的過往。
霜雪停在他的眉睫處,簌簌而落。
風雪依稀,許攸看了半晌, 才繼續說道, 「其實,當年不止鮮卑對王爺心有戚戚,其他各族也是如此,王爺當年的威名有誰不知, 於是元夏和鮮卑各族訓練暗探潛入軍營,意圖在後方給王爺致命一擊, 我的父親便是其中一個。」
「和尋常故事一樣, 母親撿到了重傷的父親, 二人日久生情成了親, 之後就有了我。」
說到這, 許攸重重地呼了口氣, 仿佛回憶起已經太過遙遠的兒時歲月。
那時的他還不知日後有多少歧路等著, 只是父母慈愛, 闔家歡樂罷了。
然而命運總是艱難多舛, 他們一家的安穩沒有走過第六個年頭。
「父親雖然是元夏人,但他本性不喜戰亂殺戮,而且他久在中原,漸漸受到中原文化的影響,再加上王爺對他不薄。如此,父親漸漸生了脫離暗探組織的心思。」
淚潸然而落,許攸紅了眼眶,卻抬頭生生忍住,澆得他一頭冰雪,也再無淚花。
「可元夏那邊怎會輕易放過父親,他們察覺到父親生了二心,於是順水推舟將父親的身份徹底暴露,這下許家成了眾矢之的。
父親為了不連累我們選擇自殺,而母親為了許家的名譽與父親一同而去,昔日的杏林許家一夜之間只有一老一小……」
「其實,母親和祖父和我說過,他們早就察覺到父親的身份……」
「我的醫術是祖父教的,在他臨終時,祖父和我說起,他有一位姓季的故友不知去向,二人一同編寫的那本醫書還沒有著落……」
蘇珏眉心微動,方才許大夫所說的那位姓季的故,大約就是季大夫吧。
「我從小就知道我的身世與旁人不同,長大後對此事也頗為敏感……」
「王爺一家始終待我們許家不薄,他們還是那般的信任我……」
「可我還是過不去心裡那道坎,各族之間真的無法共存嗎?」
「我真的永遠擺脫不了元夏血脈帶給我的桎梏嗎……」
許攸的聲音越發哽咽,和著風月飄零,淅淅瀝瀝地勾起了蘇珏不為人知的情腸。
不算疼痛,卻也經久綿長。
「許大夫,世間之事從未有過圓滿,就說我吧,外人看著我風光無限,恣意瀟灑,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一個身如浮萍的漂泊之人,此方天地雖大,卻哪裡都不是我的家……」
聽到蘇珏如此說,許攸側過頭去看蘇珏,只見他面色並無多大的變化。
仿佛再說一件和他無關的事,若不是那顫抖的身形,許攸也以為蘇珏情緒平常。
「蘇先生……」許攸囁嚅著想開口安慰蘇珏,卻發現他們似乎同病相憐,話至嘴邊一句也說不出來。
「無事,風雪漸大了,我們快些回去吧。」蘇珏收斂起情緒,悠然地走著。
似乎這條路是沒有盡頭的,可蘇珏一步一步自己走出了絕境。
雖然現在一片渺茫,但他也不曾後悔。
而許攸和他始終隔著半個身子的距離,他覺得蘇珏的身影莫名的模糊。
好似下一刻那人就會消失不見。
「呵……」
許攸嘆了口氣,提著步伐,也悠然而去。
……
其實,長安的冬並不算長。&="&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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