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宗正言辭懇切,不少人卻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慕容清是陛下的寵臣,楚宗正此舉怕是會觸怒陛下。
果然,楚雲軒聞言,眉頭緊鎖。
他深知王叔楚宗正在朝中的地位與威望,也明白其反對慕容清的立場並非無的放矢。
然而,他才是一切的主宰,旁人不應,也不能質疑。
「王叔此言差矣。慕容大人雖年輕,但智勇雙全,且對寡人忠心耿耿。此次平叛,他正是最佳人選。」
楚雲軒的聲音堅定而有力,不容置疑。
楚宗正聞言,臉色驟變,他萬萬沒想到,楚雲軒竟會如此堅決地支持慕容清。
他顫抖著手指,指嚮慕容清,聲音因憤怒而變得沙啞:「陛下,您若執意如此,只怕這西楚的江山,早晚要毀在此人之手啊!」
楚雲軒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他不喜歡被人質疑,尤其是在這關鍵時刻。
他冷冷地看了楚宗正一眼,語氣冰冷:「王叔,請注意你的言辭。寡人心已決,無需多言。」
說完,他拂袖而去,留下滿朝文武面面相覷,氣氛一時變得異常尷尬。
而楚宗正,更是被氣得渾身發抖,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一片忠心,竟會換來如此結果。
當夜,楚宗□□邸內燈火通明,卻瀰漫著極其壓抑的氣氛。
楚宗正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雙眼緊閉,呼吸微弱。
家人們圍在床前,焦急萬分,卻束手無策。
原來,自朝會上被楚雲軒駁回後,楚宗正便一直鬱鬱寡歡,加之年事已高,身體本就虛弱,這一氣之下,竟一病不起。
消息傳出後,朝野上下一片譁然。人們紛紛猜測,楚宗正的病倒是否與慕容清有關,更有人擔心,這會不會成為朝綱進一步動盪的導火索。
然而,在這紛擾之中,慕容清不負楚雲軒之期望,只用了三天便解決了暴亂。
不過手段卻有些殘酷,為了斬草除根,慕容清將一眾亂賊逼至山中,然後放火燒山。
大火日夜不惜,整座山頭化為灰燼,就連山下的一些百姓也沒能倖免。
這些,楚雲軒都不計較,只要目的達成,他並不在意使用什麼手段。
為了彰顯他對慕容清的愛重,楚雲軒率文武百官前去城外親自迎接。
御駕緩緩而至,平穩地停在官道之上,因戰亂慌張之故,今日官道未曾鋪黃土,灑清水。
但楚雲軒的那雙腳依然沒有任何遲疑,堅定而穩定地從明階上走下,踩在了長安周邊的土地上。
他將手從中貴人靈均的肘部挪開,平靜的目光緩緩掃過四野,臣子與將士跪於地面,正在膜拜他,他的表情淡漠,眸子裡卻沒有太多的表情。
楚雲軒的目光自遠方的長安城廓拉近,落在近處,掠過楊林二位丞相,掠過一身戎裝的王將軍,掠過緊張而微喜不安的小官員,最後淡淡然落在慕容清那張英秀逼人的面寵上,注意到他臉上帶著一抹極濃重的疲憊。
楚雲軒的唇角微翹,帶著一抹歡喜味道,似是在內心深處越來越喜歡這張漂亮熟悉的臉了。
楚雲軒走到兩位丞相前,將他們扶了起來,隨後又走到王將軍面前,拍了拍他的手背,對著他微笑,最後抬起手示意群臣起來,蘇珏不知在想什麼,竟然還跪在地上。
「起來吧,莫非寡人不扶你,你就站不起來?」
臨登御駕時,楚雲軒淡淡然往人群里拋了一句話。雖然這句話沒有所指,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句話是對慕容清說的。
蘇珏站起身來,低頭看著膝上地泥土。
按說楚雲軒尚未登車,他這個做臣子的,不能夠清理儀容,然而不知是從何處來的衝動,讓他的右手在膝上撣了一撣,拂去幾抹塵土。
「慕容,上車來。」
大臣們瞠目結舌,面面相覷,震驚的看著慕容清。
此等殊榮,就連太子與皇后都沒有過。
「陛下,隔牆有耳。」蘇珏拉開帘子彎著腰說道。
楚雲軒好笑的掀開旁邊的窗簾,對著中貴人靈均低語道
不出片刻,御駕旁一個人都沒有了。
「陛下,喚臣上來不知所為何事?」
「辛苦了,慕容。」楚雲軒溫柔的說。
蘇珏原本低著頭,聽到這句話,頓時
眼眶泛淚,趴在了楚雲軒的大腿上。
楚雲軒沒有說什麼,而是摸了摸他的背,蘇珏一直哭,御駕一直在走,一直到了御書房宮門前停了下來,蘇珏也帶著紅通通的眼睛,抬著頭看著楚雲軒。
「到了。」
楚雲軒簡短的說。
於是蘇珏跪在地上,將平亂的過程一一敘述,他講的有條有理,非常清楚,而且刻意淡化了某些楚雲軒想必不願意聽到的細節。
蘇珏稟告之時,楚雲軒已經又低下頭去,所以他才敢小心翼翼地注意著陛下的神情反應。
出乎他的意料,不論是越演越烈的俗言詩訊還是邊境不穩的消息,都沒有讓楚雲軒如鐵石般的面容有絲毫顫動,只是太醫來稟報楚宗正的病情時,楚雲軒抬起頭來。
「王叔還有多少日子?」
「宗正大人體衰氣弱只怕……」太醫欲言又止。
「只怕什麼?」楚?的眉頭皺了起來,冷冷的說道「你們這些廢物有什麼用,王叔之病,你們根本沒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