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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世子要學什麼?&quot

燭火嗶剝間,蘇珏忽問。

李安甫將鎮紙壓在策論上,眼底映著跳動的焰心:&quot學先生的刀。&quot他取下樑冠,烏髮如瀑瀉在緋紅的世子服上,&quot卻不知先生可願為安甫鑄鞘?&quot

更漏聲里,蘇珏望著案頭玉蟬。裂璺處滲進硃砂,仿佛冰層下蜿蜒的血脈。

他想起那日臨江大牢鐵窗割碎的月光,想起被張鵬焚毀的諫草,最後竟低笑出聲:&quot臣的刀,早斷了。&quot

李安甫卻已執起《洗冤錄》,就著燭火細讀。

雪光映得他側臉半明半暗,恍若十年前跪在臨江縣衙心死如灰的那個青衫少年。

蘇珏閉目嗅著茶香,忽覺掌心刺痛,原是玉蟬雕痕深深嵌入皮肉。

思緒迴旋,蘇珏垂眸望著玉蟬翅翼上永不乾涸的血痕,忽覺北風裡摻了嘉峪關的雪粒。

雖然夢裡的一切沒有發生,但夢魘仍在。

夜夜夢裡,嘉峪關的一幕幕都在折磨著他。

夢裡是天順十九年冬,十萬鮮卑鐵騎踏破伽藍城的前夜。

城頭烽火把夜空燒成赤紅色,陸明的白袍浸透血污,卻仍死死攥著半截斷劍。

箭雨穿透他左肩時,懷中玉蟬被熱血澆透,從此再擦不淨那道裂痕。

總是那片讓人絕望的戰場。

尖銳的箭嘯,層疊的屍體,慘叫聲喊殺聲不絕於耳。

只見李書珩勒緊韁繩,衝進燃燒的豁口,一路踏雪追擊著敵人。

與之前的夢境一樣,蘇珏顧不得什麼,一直跟在他的後面。

一路上,血光如淵,悽慘無比。

而其他人,照樣是看不見蘇珏的。

一身玄衣的武將用長槍將李書珩挑落在地,摔倒的坐騎重重地壓住了他的腿。

李元勝第一時間衝上來,奮力將他從馬下拖出來。

脫困後,李書珩旋即加入戰鬥,敵人雖然陷入絕境,卻悍勇異常。

一次又一次,刀光劍影,聲嘶力竭。

李書珩的弓箭被削斷,眼看敵人的劍光落下,蘇珏不顧一切地衝過來。想替他擋住攻擊。

血劍從蘇珏的身體穿過,毫髮無傷,卻落在了李書珩的右肩。

李書珩吃痛一聲,卻還是一刀砍上敵人的脖頸,鮮血混著雪水沖在蘇珏的臉上。

這一刻,他無比清醒。

「陸明!」李書珩喊了一聲,「去破南門!」

「是!」

陸羽渾身是血地從人堆里跳出來,帶著一隊人馬沖向南門。

蘇珏也緊隨其後,他還是想阻止這場折磨他的噩夢。

可,哪裡有這樣的機會?

敵人眾多,又沒有援軍,一次又一次,夢裡都是一敗塗地。

又一次跟著陸羽來到了李書珩口中的南門,仗著所有人看不見,他登上城樓俯瞰全景,其中原委越發清晰。

是西楚,元夏,鮮卑共同劃定的分界嘉峪關!

再往前,是西楚的天然屏障——伽藍城。

此處地勢險峻,卻也易守難攻,如今看來,是攻守易形了。

眼見敵軍越來越多,李書珩他們早晚會撐不下去。

可蘇珏也很清楚,他這是在夢裡,什麼也做不了,只能親眼看著歷史結局的上演。

只是這一次,更加清晰殘酷。

一波又一波的敵軍殺了上來,李家父子帶來的士兵一個接一個倒下。

此時,人數已經不到三千。

蘇珏心急如焚,他一次又一次的想撿起地上帶血的武器。

然而每一次都是徒勞。

日落,日升,晝夜更迭,硝煙瀰漫。

南門久攻不破,陸羽還是倒了下去,李家父子和一眾士兵終是力竭,可敵軍還在不斷撲上來。

李書珩抹去眼前的血污,抓起身邊的斷箭,用力扎入身邊掐著陸明脖子的那名敵軍的後心。

之後,故事再次來到了熟悉的終點。

李家父子相繼倒下,戰死沙場。

一時間,天地寂靜,萬物無聲。

蘇珏如一縷幽魂遊蕩在戰場上,四周還在廝殺,屍體堆積如山,寒鴉徘徊不去。

「為什麼?為什麼?」

蘇珏一遍又一遍的問著,可惜,沒人能給他一個答案。

無奈,烽火連天,殺聲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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