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現神龜,背甲刻'永壽'二字,此乃陛下仁德感天……"
太常寺卿的頌詞被王將軍打斷:"臣請陛下秋狩驪山,揚我西楚軍威!"
林宸注意到兵部侍郎在聽到"驪山"時,手指神經質地抽搐——蘇先生曾與他說過,那裡藏著北燕廢棄的運兵密道。
楚雲軒把玩著承文將軍進獻的"長生丹",忽然將藥丸碾碎在冀州方位的沙盤上。
硃砂混著金粉滲進黃河支流,恰似一道新鮮傷口。
"准奏。"
他含笑的眸子掃過林宸,"就由丞相籌備祭天事宜。"
林宸俯首稱是時,後槽牙幾乎咬碎。
袖中蘇先生的玉佩碎片硌得腕骨生疼。
那是他三年前從宮人離開後火場廢墟里扒出來的。
他認得,那就是蘇先生那夜赴宴時身上所佩戴的飾品。
思緒迴轉,當林宸抬頭看見陛下正在調整沙盤中的伽藍城模型,林宸突然明白這場秋狩是要用整個冀州作為祭壇。
……
又是一夜風聲搖晃,蘇珏處理了一天的事務,現下喝了季大夫配的安神湯,而且由楚越陪著睡下了。
迷迷糊糊,恍恍惚惚。
似乎是天快亮了。
蘇珏披衣而起,他推開房門,卻發現自己不在農莊,反而在王府。
「怎麼回事?」
心下疑惑不解,蘇珏一步一步走著,「難不成是我記憶出了什麼問題?」
王府里井然有序,蘇珏在其中走著,卻並無一人發現他。
腳步加快,蘇珏來到了王府的書房前。
只見老王爺李元勝咳出的血在《治蝗策》上暈開,像極了蘇珏夢裡嘉峪關的落日。
他顫抖著在文書末尾添註:"掘卵者每日補粳米三升",突然聽見廊下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此時,蘇珏也聞聲看去。
竟然是李書珩拖著傷腿在巡視糧倉。
不,不是這樣!
李書珩的腿不是這樣的!
蘇珏意識到,這裡可能不是他所熟悉的冀州王府。
一路跟隨,蘇珏從旁人口中知曉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自從兩年前中過鮮卑人的毒箭,這位冀州王每到陰雨天就要忍著蝕骨之痛爬上瞭望台。
不,不對。
蘇珏加快腳步走入書房,正在此時,李明月也端著藥進來。
就在李明月進來的那一瞬間,他突然看向蘇珏站著的方向。
蘇珏也看向他,二人的目光有一剎那的交匯。
之後,又歸於平常。
……
"父親該用藥了。"
時間的另一邊,李明月端著藥碗的手穩如握劍,卻遮不住眼底血絲。
昨夜他在沙盤前推演到天明,發現楚雲軒賞賜的三千戰馬恰好需要消耗冀州半數的秋糧儲備。
藥氣氤氳中,他仿佛看見前世饑民啃食樹皮時,兄長將最後半塊麩餅塞給垂髫孩童的畫面。
……
從書房裡出來,蘇珏抬頭看向天空。
夜色,沒有變化。
也是此時,可頻善奇在密室用彎刀割開白虎咽喉時,李書珩正在為受傷的屯田兵換藥。
可頻頓珠將白虎血混入丹砂時,李元勝咳出的血珠正落在嘉峪關防務圖上。
林宸撫摸奏摺上"驪山"二字時,李書珩的劍鋒在雨中划過三千匹御賜戰馬的烙印。
楚雲軒吞下第七顆"長生丹"時,李明月折斷的梅枝正刺入伽藍城地脈所在。
蘇珏瞳孔微縮,自己到底是旁觀者,還是參與者?
"大王,別忘了讓咱們的人在馬蹄鐵刻上這個紋樣。"
一道聲音拉扯著蘇珏的思緒,剛一轉頭,他便看見可頻頓珠蘸著白虎血在羊皮地圖描畫,可頻善奇眼眸驟縮——那正是老王爺陌刀上的徽紋。
"秋狩當日,我要看到伽藍城升起狼煙。"
他將密信塞進白虎空腔,"就像二十年前,李老賊看著我兒的戰旗倒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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