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並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聽過就算了結,豈料時過境遷,故事的主角掉了個個兒,被偷的竟然成了自己家,被禽獸糟蹋的成了他看著長大的親弟弟。
蕭元征後悔地想,當初就不該顧及聲名,讓此人活著離開萬壽節宴。
他自以為已經給足了北晉的新主臉面,可對方卻半點不識趣。
梁承驍仿佛沒有察覺他展露出的殺意,或者感覺到了也不放在心上,長臂一展,將蕭元景虛攏在身邊,姿態看似有禮有節,實則強勢,寸步不讓。
「聖上好像對孤有些曲解。」他挑眉說,「半年以前,孤有幸在上京見過端王殿下一面,內心十分仰慕,如今在嘉陵關重逢故人,就請殿下過來敘了敘舊。」
「沒想到才兩日功夫,竟然驚動了聖上大駕,實在叫人意外。」
蕭元征將視線轉到他身上,譏諷道:「故人?還未見面就占我南越兩座城池,晉太子這對待故人的方式倒是令朕大開眼界。」
梁承驍半分不改顏色:「都是誤會,解開就好了。」
「況且,孤看著懷玉雖然稱你一聲皇兄,態度卻比在孤這裡要拘謹不少。」
他看了一眼被金翎衛制住的陳鳳亭,要笑不笑說。
「聖上想把人叫回去,還要使這些逼迫的手段。看來越皇室手足不睦的傳聞也不全是空穴來風。」
蕭元征的表情霎時沉下來:「朕兄弟間的事,何時輪得到太子一個外人置喙!」
梁承驍哂笑了一聲,神色漫不經心,眸光卻鋒利:「孤對聖上來說是外人,對懷玉可不是。」
營帳內寒冷,他示意紀聞取來狐裘,親自給蕭元景披上,敘閒話似的,不緊不慢道:「孤這人呢,喜好游山覽水,這段時日看過了江南和北晉不同的冬日風光,覺得欣悅非常,很願意在這嘉陵關外多叨擾幾日。」
「——就不知聖上怎麼想了。」
晉國三十萬大軍就橫陳在關外,他這話和明晃晃的威脅沒差了。
此言一出,不僅蕭元征被氣得臉色鐵青,蕭元景也抽了口氣,低聲阻止:「謹之。」
他知道梁承驍不了解他們兄弟二人的過往,這番言行是怕他受委屈,在替他撐腰。
見梁承驍看過來,蕭元景隔著外衣握住他的手臂,輕微搖了搖頭,眼神帶著安撫。
隨後,他整理了衣袖儀容,從梁承驍身邊走向南越一側,頂著蕭元征重逾千鈞的目光,端端正正下拜,道:「殿下只是在說笑,皇兄不必當真。臣思慮不周,讓皇兄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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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元征攢了幾日的怒氣,就這樣被不輕不重地堵了回去,想發作都找不著地方。
當著眾人的面,他不可能給蕭元景難堪。本來想著回王府算帳,結果剛到了府上,劉進忠又呼天搶地地迎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