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未醒……」宋昭重複道,眼神渙散,神情前所未有的難過。至今未醒的,還有她的阿弟,七年了,宋晏一直沉睡著,一點醒來的跡象也無。
京墨見狀,急忙跪下道:「屬下失言,還望世子責罰。」
「起來吧,你悄悄將他送到芙蓉巷,請巫醫過去診一診。」
「能活就治,治不好,留著一口氣,給阿宴試藥吧。」
宋昭的心情不免又沉重了幾分。
七年前那個雪夜,阿弟渾身是血地躺在床榻上,面色蒼白如紙,嘴角的血跡怎麼擦也擦不干,卻仍舊握著她的手說:「阿姐,母親病重,萬不能讓她知道我出了事,我們是雙,難為阿姐了……」
第3章 苦澀一句戲言得來的未婚夫
忠勇侯世子遇刺重傷昏迷的消息,在南州各界掀起軒然大波。街頭巷尾、茶館酒肆,人人議論紛紛,猜測背後緣由。
一說他在畫舫中與人爭風吃醋,遭了毒手;
一說兄弟鬩牆,世子尚未成親,膝下無子,真有個三長兩短,爵位花落誰家?
有人感嘆世子命運多舛,自幼體弱多病,難承忠勇侯之威,恐宋家軍日後無主。
有人憐惜世子年少未娶,可惜了他那張風華絕代的容顏。
宋昭將這些小道消息付之一炬,日日
派人催促府衙緝拿真兇,然後盯著畫舫、鏡花樓和梨香園,看看誰最先沉不住氣。
得知她重傷昏迷後,南州世家或明或暗地派人送來珍稀藥材與名貴補品,一時間,門前車馬絡繹不絕,禮單堆積如山。
而侯府延福堂內,氣氛凝重。
老夫人齊氏陰沉著臉坐在榻上怒罵,「外頭的風言風語好聽嗎?平時在家怎麼橫都行,出去還是要張臉面的,老四還在京中做官,兄弟鬩牆爭產的名聲傳到京都,你們就不怕龐氏來人嗎?龐太傅門生故吏遍地,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侯府。」
二房的夫人姜氏眸底一閃,龐太傅可是宋昭的外祖父,即便故去多年,在朝中影響力依然不可小覷,只要龐氏還在,大房的侯爵不可撼動,便低著頭沒有接話。
三房的夫人小齊氏是老夫人本家的侄女,勸道:
「姑母,您且消消氣,這些瘋話絕非我們府里傳出去的。不過是些好事之徒捕風捉影、搬弄是非罷了。什麼爭風吃醋、兄弟爭產,這些閒話哪家哪戶沒有?
說到底,還是世子平日裡不夠爭氣,若是沒有那紈絝的名聲在外,旁人又怎會藉此大做文章,編排出兄弟爭產這等難聽的話來?再說了,府里上下誰人不知道,老夫人最疼世子。何必為這些閒話傷了身子?」
姜氏淡淡瞅了小齊氏一眼,心中鄙夷不已,慣會說好話哄人,也不看看自家兒子什麼德行,就算沒了世子,也輪不上你家承襲爵位,論資排輩,也該輪到他們二房。
小齊氏一門心思打著小算盤,襲爵肯定輪不到他們三房,大房如果沒有了世子,二房精明強幹,肯定會以長幼有序相爭,四房深得老夫人寵愛,又在京都做官,手中寬裕,只有他們三房,靠著侯府過活,一丁點好處也撈不到,還要看掌家的姜氏臉色。
「姑母,外頭的風言風語雖不堪入耳,卻有一句話說到了點子上——世子至今未成婚,膝下無子,若真有個閃失……這百年基業,恐怕就要毀於一旦了。姑母,您素來深謀遠慮,此事關係侯府存亡,還請您早做打算,未雨綢繆,方能保我侯府百年安穩啊!」
小齊氏言辭鑿鑿,神色凝重,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仿佛字字句句皆是為侯府百年基業著想。
姜氏微微蹙眉,心中暗自冷笑。妯娌多年,小齊氏是什麼樣的人,她再清楚不過。這等無利不起早的性子,怎會平白無故為侯府操心?她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已警鈴大作。
老夫人哼了一聲,「先前相看的人家,都嫌世子頑劣,這馬上都十八了,南州哪還有好人家的姑娘家,門第太差的,說我這個繼祖母偏心,門第上等的人家,看不上他那等喝花酒,逛青樓,包妓子的行徑。」
「姑母,眼下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既然外頭有這般傳言,不如儘快為世子安排婚事,一來堵住流言,二來為世子留後,三來婚事添喜,興許還能沖一衝,讓世子早日醒來。」
「中等人家的姑娘尋不到,次等的人家總還會有的,就說萬家的姑娘,家世人品都不差,年紀也相當,姑母考慮一下?」
姜氏心裡咯噔一聲,頓時明白了小齊氏的用意。這萬家的姑娘可不就是大齊氏的女兒,大齊氏當年看中萬家郎君長得俊,自甘下嫁到商賈之家,什麼門第,哪有門第?
兜兜轉轉,小齊氏竟還是打著家產的主意!若是萬家姑娘嫁給了世子,日後府中事務豈不成了三房說了算?當真打得一副好算盤。
姜氏面上不露聲色,只淡淡道:「弟妹倒是費心了,只是世子婚事非同小可,還需門當戶對的好,恐引來非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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