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墨跪下請罪道:「當日世子在流螢谷昏厥過去,屬下將您帶回芙蓉巷,卻在子夜時分,發現有人潛入葉府,行蹤鬼祟,怕碧落崖一行暴露,按照世子之前的計劃,若有暴露,立刻將葉府的一切全部抹殺,所以屬下放了一把火,葉府已成一堆灰燼。」
宋昭蒼白無力地抬了抬手,讓京墨起來回話,良久才道:「這樣也好,世上再無葉府和葉七娘,也無九……」
那個名字剛要說出口,她又哽住,仿佛那個名字就像一根刺,卡在喉嚨里,還未張口就疼痛難忍。
「流螢谷別院死的那些人,按照軍中的分例,好生安置好他們的家人。」
「是,」宋墨道:「世子,巡檢司的赫連大人,一直在追查葉府滅門案。流螢谷大火那日,遇見了赫連信,是他幫忙收殮的屍體,按照世子先前的說辭,是葉府的七小姐借住世子的別院,眼下葉府一夜之間不復存在,赫連信已然起了疑心。」
宋昭沉吟片刻道:「這兩日他可曾來探病?黑水寨的事?交給誰了?」
京墨道:「來過兩次,均未入內。赫連大人卻提起這幾年的滅門案,大多數都是宮中影衛所為,否則也不會青天白日殺戮,屠盡五十七條性命。隱隱透露流螢谷的蹊蹺,像皇宮影衛的手法。
黑水寨的寨主如今關押在地下冰窖里,屬下用了私刑,說六嶺村那日突然撤離,看到巡檢司的人給他們通風報信。多的,他就不知了。」
宋昭道:「好生看著這個人,不能讓他跑了,也不能讓他死了,留著有用。六嶺村的人被抓了嗎?那些兵器呢?」
說起這個,京墨心中來氣,「世子,那日屬下將證據帶到府衙,按照世子吩咐,單獨呈給知州赫連景裕,卻不想陳通判也在,言之鑿鑿世子進碧落崖是為了什麼寶藏,欲命人拿下屬下問罪。
屬下只得按照之前的說辭,說世子因連番刺殺一事,在碧落山查到了蛛絲馬跡,這才發現了六嶺村是前朝餘孽,並將證據當著陳通判的面交給了知州大人。」
說完京墨冷哼一聲,「世子昏迷了七日,陳通判和巡檢司的赫連大人已經帶人抄了六嶺村,搜出了大量兵器,還將葉府滅門案推到了六嶺村人頭上,將流螢谷五十七條性命,歸結於黑水寨搶劫殺人。」
宋昭嘲諷地勾起嘴角:「他倒是會鑽營,倒是個法子。」
京墨輕嗤一聲,「陳大人很是狡猾,將發現前朝餘孽的功勞給了世子,將查抄六嶺
村的功勞給了巡檢司的赫連信,給京都奏報卻大肆宣揚他是如何明察秋毫的,功勞都被他搶了,知州大人卻任由他如此行事,行事怎會如此迂腐。」
「錯,這恰恰是赫連景裕的聰明之處。」宋昭道,「有此大功,想必很快陛下就宣召他們進宮,南州官場怕是要有新動盪。」
不想,原以為會是陳通判進宮的旨意,卻先一步下到了宋昭手中。
「……忠勇侯世子宋晏,夙秉丹忱,性兼文武。首發前朝遺孽潛謀之狀,使社稷免於隱憂,其功甚偉,著即入宮面聖,以彰爾丹誠之志……」
正當侯府上下一片喜氣,宋昭卻突然收到父親勾結叛軍,放走竟陵王,押解回京的密信。
與此同時,太子蕭鉞親率大軍,在峽關活捉竟陵王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
……
一個月後,宋昭頂著風雪獨自到了大梁都城盛京。
寒風呼嘯,卷著細碎的雪粒子打在臉上,像刀割一般疼,漫天飛雪中,朱紅宮牆褪成了暗褐色。
「宣忠勇侯世子覲見——」
宋昭緊了緊身上的狐裘大氅,將凍得發僵的小臉隱在密實的毛領中。從旭日東升等到日薄西山,終於在華燈初上時,等到了大梁永慶帝的召見。
宮道兩側的燈籠在風雪中搖曳,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引路的太監提著琉璃宮燈在前,燈籠穗子結了冰凌,隨著腳步發出細碎的叮噹聲。
雪粒子撲在臉上,宋昭借著低頭避風的姿勢,將喉結處的易容膏又按實了些。女扮男裝這幾年,她早已練就了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本事。
「世子仔細腳下。」引路太監側身,宮燈映出前方台階。
宋昭頷首道謝,深吸一口氣,邁步踏上漢白玉台階,靴底與積雪摩擦發出細微的聲響,讓她想起七年前那個雪夜。那時她也是這樣,踩著濕滑的青石板,一步一滑走進阿弟的房間,他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口中不斷湧出鮮血……
「世子?」太監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
宋昭這才發現已經走到了御書房外。她整了整衣冠,指尖觸到腰間的青雲逐月同心佩,那是父親留給她和阿弟的信物,玉佩溫潤,令她稍稍安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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