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突然緊縮,隨即又渙散開來,仿佛用盡最後力氣想要看清什麼,最終卻只能無力地闔上眼帘。
唐大夫聞聲疾步而入,見到榻上情形反倒長舒一口氣。他抬手拭去額間薄汗,從藥箱中取出一套銀針,針尖在燭火下泛著冷冷寒光。
「莫要驚慌,」他示意薛公公按住太子,手中銀針快如閃電地刺入蕭鉞周身大穴,「應是解藥起了作用,藥性在逼毒!」
隨著銀針捻動,蕭鉞嘴角溢出的黑血漸漸轉為暗紅,急促的呼吸竟漸漸平穩下來,緊蹙的眉尖也微微舒展。
卻依舊緊閉雙眼,沒有醒來的跡象。
見唐大夫收回銀針,宋昭焦急地問:「殿下的毒解了嗎?還是半月散嗎?」
唐大夫沉重地搖了搖頭,將銀針收入藥囊,「半月散的毒雖解,但……」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眼蕭鉞蒼白的面容,「殿下-體內還潛伏著另一種奇毒,與半月散相伴而生,老夫行醫數十載,竟辨不出是何物所致。」
「相伴而生?」宋昭下意識重複道,只覺得一陣天旋地
轉,她踉蹌著扶住床柱。
「世子莫急,」唐大夫突然壓低聲音,取出太子沾滿黑血的帕子,「或許是殿下之前服過九葉靈芝草,這毒發作時竟與殿下脈象相生相剋,倒是陰差陽錯護住了心脈。」
宋昭忽想起一事,急忙翻找荷包,「殿下在服用靈草前,曾經服用過幾顆護心丸。」
從荷包取出一顆,「唐大夫看看,會不會是此藥與九葉靈芝草相衝?」
唐大夫接過護心丸,剝開蠟紙仔細聞了聞,隨即搖了搖頭,「此藥老夫研究過,與太子殿下身上的毒無關,或許這次毒發能護住心脈,也有它的功勞。」
「老夫按照世子的吩咐,翻查了前朝典籍,確實發現了一絲線索,還需佐證。」唐大夫面色凝重道:「下毒之人應是知道殿中過半月散的毒……」
「什……麼?」宋昭露出震驚之色。
「正是因為知道半月散,亦知道殿下服用過九葉靈芝草,才會給殿下下伴生毒!」唐大夫點了點頭。
宋昭腦中倏忽掠過一道模糊的身影,快得如同指間流沙,還未來得及捕捉便已消散。
「誘發毒性的會是什麼?」宋昭想起自己給蕭鉞用過迷魂散,「昨日殿下在大殿中飲酒,又中了我的迷魂散。」
「對了,在偏殿中,還聞到了一股奇香……初聞特別好聞,細聞便沒有了味道……殿下應是先我一步到了殿內,初時殿下還能保持理智,後來……」
宋昭閉目凝神陷入回憶中,偏殿內的種種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閃回,終於察覺出一絲不同。
她摸著脖頸上的掐痕,緩緩道:「後來殿下似中了媚藥,卻猶如那日……服用過半月散的解藥九葉靈芝草後的表現,殘暴、嗜血……」
「世子懷疑偏殿的香有問題?」
宋昭點頭,「除此以外,能給儲君下毒的機會幾乎沒有。」
賞雪宴是鄭貴妃舉辦的,她不會蠢到在宴席上對太子下毒。以太子的能力,定然也有所防範。
那日太子飲了許多酒,便想利用他醉酒,做出出格之事!若那夜和佳寧郡主躺在床上的不是鄭三公子,而是太子的話……
兄妹同榻,有違人倫綱常,太子必然會被御史大夫抨擊,再煽動輿論廢除儲君,便理所應當了。
這一切怎麼看都像是淮王的謀劃,可宋昭總覺得這其中還有一人,暗中籌劃,劍指太子,又牽連鄭家,一箭雙鵰之計。
唐大夫鄭重應下,「老夫這就去尋,希望能找出蛛絲馬跡。」
「或許,還可以去太醫院找郡主和鄭三公子的脈案,看看他們身中的媚香是否有異。」宋昭道。
「世子說的理,老夫這就去辦。」
隨侍打了溫水進來,宋昭接過,將帕子浸濕,坐在榻前親自為蕭鉞淨面。
薛光看在眼裡,渾濁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絲欣慰,斟酌再三,開口道:「天快亮了,世子請回吧,殿下這裡,老奴自會照顧好的。請世子放心。」
拿著帕子的手一頓,宋昭像是突然回過神來。
「勞煩薛公公了。」她起身,將位置讓給了薛光。
薛公公接過帕子,「當不得世子謝,都是老奴的分內之事。」
宋昭聽到「分內之事」四個字,眼睫倏地低垂,唇角情不自禁地抿成一道緊繃的弧度。
「世子回去吧,若殿下醒來,老奴定使人稟告世子。」薛公公再次勸道。
宋昭抬眸望向窗外濃稠如墨的夜色,宮燈在風中搖曳,將樹影投成張牙舞爪的形狀。&="&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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