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蝕瓮脂本身毒性不大,若無媚香浮引,永遠不會毒發。」
「媚香浮引?」宋昭聲音驟然揚起,「是不是偏殿燃的那支香?」
巫醫卻平靜道:「媚香浮引燃盡後無色無味,非常難尋。能知道用此香的,定然是知道太子中過半月散的毒,且知道太子服用過九葉靈芝草。」
宋昭心一緊,怎麼感覺一條條指向了自己?蕭鉞不會以為是她給他下的毒吧?
「太子殿下他……現在怎麼樣了?」宋昭忍不住問道。
「毒性已解,身子還需慢慢調理,只是……」
巫醫望著宋昭欲言又止。
宋昭的心被狠狠揪了起來:「只是什麼?婆婆但說無妨。」
「太子殿下醒來後,像是忘記了南州之事。」
巫醫神情嚴肅,道出實情:「當問起在碧落崖底服藥時的情景,太子卻搖了頭。對南州之事,對中毒和解毒之事,俱是一無所知。」
「什麼……你說他失憶了?」
第64章 江懷瑾好巧,我正好有個妹妹。……
宋昭瞳孔驟然緊縮,手中的茶盞「噹啷」一聲磕在案几上,濺出幾滴滾燙的茶湯。
巫醫的聲音像一把鈍刀,一字一句剮著她的心——
「蝕瓮脂加上媚香浮引,毒發時有噬心之痛,疼痛難當,尋常人難以抑制,往往會本能地遺忘最痛的記憶……以及,令其最痛之人。」
宋昭呼吸凝滯,眼中泛起淚花,喃喃道:「原來南州之行,是他最痛之事……他應是後悔了吧!」後悔結識她,後悔被她騙做夫君,後悔與她在南州的一切。
仿佛被人當胸捅了一刀,連疼都喊不出聲。
她忽然想起碧落崖底的那場大火,當時蕭鉞將她抱出去,在她耳邊說,「七娘,忘了我吧!」自己則像是被釘子釘在了椅子上,看著他在濃煙中化作一縷煙塵。
在梅園偏殿,他跪在風雪裡,抱著她發冷的身子說:「我忘不了,就算下到碧落黃泉,我也忘
不了。」
可他食言了,他終究還是忘記了!
這不是自己一直期望的嗎?可她的心為何如此痛!
巫醫拉住她的手,拭去她腮邊淚珠,「你莫要傷心,或許等毒性徹底排出後,太子殿下就能記起來。」
宋昭身子一軟,跌進巫醫懷中,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浸濕了對方青灰色的衣襟。
老婦人枯瘦的手掌輕輕拍著她的背脊,每一下都像在安撫受驚的雛鳥。她的嗚咽聲悶在巫醫肩頭,纖細的肩膀不住地顫抖,仿佛秋風中最後一片不肯墜落的枯葉。
「這樣也好,從此之後,我們兩不相欠了!」
重新梳洗過後,宋昭振作起來,她還有許多事情要做,脆弱救不了阿爹,救不了阿弟,那個人就當作一場夢,如今夢醒了!
「婆婆之前說,只要我懷上擁有九葉靈芝草血脈的孩子,就能以臍血為引救醒阿弟,可是真的?九葉靈芝草不能直接為阿弟入藥嗎?」
巫醫心虛地垂下眼,她當初為了引太子去碧落崖底,尋找她當年遺落的機擴匣子,不惜撒謊騙了宋昭。如今太子將碧落崖底的事情忘記了,她該如何讓他恢復記憶,將盒子打開?
她看了眼宋昭,解鈴還須繫鈴人,太子想要恢復記憶,非宋昭不可。
「九葉靈芝草能解半月散,對阿宴的病情……醫書上並無記載。九葉靈芝草稀世珍貴,能尋到一株已是萬幸,不會有人拿這麼珍貴的藥材為阿宴試藥的!」
「宮中現在有一株,」宋昭道:「剛剛進獻給陛下,聽說是連土一起挖回來,移種在太醫院。」
「移種?」巫醫忽然抬高聲調:「不可能!九葉靈芝草生於峭壁之上,周圍哪有泥土?」
宋昭想起赫連信在梅園說的話,便將原委一一道來,「或許,宮中那株生於陰暗潮濕的土壤里?靈山腳下的山崖那裡,我已經命人去尋了,還沒有消息。」
「外面冰天雪地,確實不好尋。」
巫醫一雙眼睛亮得驚人,她沉思片刻才道:「能知九葉靈芝草之人寥寥無幾,不是我輩族人,便是陳國王室之人,可怎麼也不會是赫連家族之人!」
宋昭想起赫連信的身世,臉色一變。
心底一個聲音道:「若赫連信是薛皇后之子,怎麼還會是陳國王室之人?莫非他是蕭皇后之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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