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養得熟的。
白洎殷將手收回,輕置在膝蓋上。
「是好些了,再過兩三日應該就能好的差不多了,只是這幾日還是要注意休息。」
「阿姐會這些?」
白洎殷眼底染上一抹促狹的笑來,「巫醫不分,你忘了嗎?」
顧扶硯卻已倒了杯茶遞過來,「可我見阿姐是真的會呢。」
白洎殷一眼把對方心思看穿,她勾了勾唇,「想學?」
「可以嗎?」
「那你可得想好拜師禮了。」
這幾日相處下來,顧扶硯也摸出來他的這位「阿姐」是個嘴硬心軟的性子,有時候雖然愛戲弄人,但卻不帶惡意。
他聞言也笑,只是這一聲倒是染上了一抹幽怨的意味,「阿姐怎麼還要拜師禮呢。」
白洎殷倒是難得見顧扶硯笑,他發現這孩子這幾日氣色好了些,加上身上的衣服襯顯氣色,離得近了,這模樣還真是不差。若是將來在長大些,不知又要迷倒多少姑娘了。
她見到他這樣子,眼底笑意更甚,「親兄弟還明算帳呢。」
她話落,忽覺顧扶硯眼底目光似是黯淡了些,雖然只是一瞬,卻被她眼尖地捕捉到了。
她自覺說錯話,忙道:「你想學的話我就教。」
誰知這話初來,對方並沒有預料之內的高興起來。
他垂著目光,不知在想什麼。
半晌,那頭傳來聲音。
「我們不是親姐弟,所以阿姐會拋棄我麼?」
白洎殷一抬眸,和對方視線對上,卻在對方冷靜的眸子裡難得的發現了一絲隱忍的小心翼翼。
她最怕人這樣,這遠比一個人圍著她一哭二鬧三上吊更要讓她來得動容。
她目光動了動,心底生出一絲不忍來。
「不會。不是親的,甚似親的。你看那帝王家裡兄弟......」她話說一半,輕咳了一聲,沒說下去,「你能懂我意思吧?」
這一聲把房間裡那股沉悶的氣氛直接打散了。
顧扶硯似是竭力忍住笑意,喉嚨里輕輕發出一聲「嗯。」
「教是能教。對了......」她似是想到什麼,問:「你識字嗎?若是認識的話,平日我不在,可以拿些書來給你解解悶。」
白洎殷覺得自己簡直要活成老母親了。白日裡出去幹活,出門前還要叮囑一句,「我在鍋里留了吃的,餓了的話自己拿。」
可不就是長姐如母麼。
顧扶硯眼底染上笑來,「是認得一些,但不全。」
「那我可要考考你。」白洎殷笑著便去拿紙。案上硯台毛筆倒是不缺。待她把紙拿過,又去磨那硯。
柔般的手指被那墨條襯著,顯得愈發白皙起來。
第6章 維護
顧扶硯見狀,起身繞到桌案前坐下了。
寫什麼好呢?白洎殷凝神思考了一陣。
「就寫顧子昭,如何?」她話落,已將毛筆雙手遞了過去。
顧扶硯溫聲道:「好。」
他接過毛筆,筆尖沾了墨,觸到白紙,幾經遊走,一筆而成。
待最後一筆結束,白洎殷笑道:「好字。」
這一聲是真心的。端正下不顯秀氣,反觀筆鋒暗含凌厲,倒還真是字如其人。
「阿姐見笑了,許久沒有碰過筆,生疏了。」
白洎殷暗暗心驚。一是驚嘆這孩子的天賦與能力,但更多的是驚於他心志的堅毅。
在那樣的環境下這麼多年,卻分毫未受影響。禮儀教化似是刻在他骨子裡的,在那樣的地方,竟也能夠把這些東西都保存下來。
見微知著。
此子將來,不可估量。
白洎殷心緒飛轉。若是顧扶硯將來真的做了皇帝,有這麼一層關係在,是不是就說明,或許將來有一天,她其實是可以在教會全身而退的。但幾百來,從未有一個喻寧宮祭司是得以善終的。
她能開這個先例麼?她有點不敢想。
但至少有希望不是麼?
「怎會?我觀你行筆,這方面的功夫當是沒落下的。不過嘛......」白洎殷笑了一下,道:「你再寫一句。」
「阿姐想我寫什麼?」
「就寫始翳覆護,扶而立之。」
顧扶硯聞言,再度落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