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書眼底的顧及在聽完最後一句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她眼底閃過一抹狠意。
「枉我忍辱負重在她白洎殷身邊用心侍奉了這麼多年。卻不想她大難臨頭只顧著自己逃跑,全然沒想過別人。是她白洎殷先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大人放心,琉書心裡有數。」
鍾陵笑道:「那便恭候佳音了。」
轉眼過了一個月。這次婚期雖說定的很急,但很多東西的準備卻半分不見潦草。
比如那婚服,上面的刺繡集了整個國家最厲害的繡娘趕了半個多月繡成的。
紋路精細,針腳嚴密。
侍候的侍女在旁笑道:「王爺這般記掛大人,大人實在是好福氣。」
那侍女話落,卻見白洎殷只是看著手裡的婚服,面上雖掛著笑,可那笑意好似隔了一層,不達眼底似的。
她在宮裡混了這麼多年,見此情狀當即閉了嘴。
卻聽白洎殷扭過頭,面上依舊掛著那抹淡淡的笑意:「是啊。」
那侍女壓下心底的異樣,她快速收了心思,伸手將白洎殷從床上扶起。
一番收拾過後,竟是三四個時辰都過去了。
屋外停著大紅的轎輦,玉珏在屋外候著。
待聽到動靜循聲抬起目光,目光微怔,便見屋內走出一道極為明艷的身影。
白洎殷換上了那身大紅色的喜服,喜帕遮住了她的面容,卻只見幾縷流蘇順著衣角垂下,隱隱遮住了鞋子,又隨著主人邁步,輕輕搖曳著,極為莊重,步步生蓮。
婚服華重,需要由人拖著,待下了樓梯,衣裙便如明霞般在身後鋪展開來。
白洎殷當祭司那幾年,裘竹對她的體態禮儀方面的要求極為嚴苛。
那衣服雖重,可披在她身上卻半分不顯繁瑣,反倒更顯端莊華麗。
她壓下心底的思緒,上前牽過白洎殷的手,將人扶上了花轎。
轎輦一路搖晃,耳邊樂聲不絕於耳。
不知過了多久,身下停止了晃動。
透過喜帕,便見簾外伸進一雙骨節分明的手。
裡面的人卻並未回應。
轎外,四周圍已經隱隱起了異樣的氣息。
一旁的侍女有眼力見的正要出聲催促,卻接觸到顧扶硯眼神。
她渾身一顫,連忙低頭退回到原地。
白洎殷自是不知道外面情況,她只知道那雙手的主人極為好耐心的在等她。
不知過了多久,一雙柔荑般的手終於覆了上去。
轎內走出一人。
喜帕遮住了視線,白洎殷看不清路。忽覺抓著自己的那隻溫熱的手掌輕輕用力,似是在安撫。
白洎殷目光微怔,她垂下眸子,壓下眼底的異樣。
二人攜手入殿。
「吉時已至,行沃盥之禮。清水淨手,去雜存潔,寓意新人自此以後,心無雜念,攜手前行。」
白洎殷感覺到有人走近,她垂下目光,將手放入面前端來的清水中。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再度響起聲音。
「同牢合卺,新人共食一牲之肉,飲合卺之酒。自此,夫妻二人同甘共苦,永結同心。」
第14章 毒酒
一隻葫蘆被切成兩半,用紅繩牽在一處。
她輕輕將喜帕掀起一角,酒精味散發出來,記憶力那隻帶血的頭顱再度浮現在眼前。
白洎殷手一抖,酒水被她下意識灌了下去。
怎知這一下灌的急了,那股氣味從喉嚨嗆到鼻子,充斥在四周揮之不去。她渾身一軟,向後倒去,被一雙有力的手扶住。
耳邊隱隱傳來笑聲。
那禮生生了一張巧嘴,笑著打圓場道:「大喜的日子,新娘子許是太緊張了。」
白洎殷渾身有些發顫,一雙手輕輕拍上了她的背,耳邊傳來溫柔到極致的聲音。
「慢慢來,不急。」
她渾身一僵,已經停了咳嗽。喜帕下映著一張蒼白的臉,一雙眼睛掛著淚光。耳邊再度響起聲音。
「解纓結髮——」
......
「執手盟誓,新人相對而立,執手而誓。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此生相伴,風雨同舟。」
「禮成——」
……
白洎殷是被玉珏攙扶著回去的。
她視線受到限制,胸口無端的發悶。
玉珏看了一眼四周,壓低了聲音,安慰,「姑娘別怕,奴婢都已經處理好了,今日過後,您便能離開這四方囚籠了。」
白洎殷收回思緒,輕聲道:「琉書驗過了?」
「是,姑娘放心,那東西只是蒙汗藥,不會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