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洎殷壓下心底的異樣,用力將箭矢拔出,緊接著看了一眼顧扶硯,一隻手已按在了顧扶硯的傷口上。
黑血湧出。
趁著空隙,她側目朝宮道盡頭看去。人還沒來麼?
耳邊已傳來竊竊聲。
「這個樣子,太醫再不來怕是就要死了吧。」
「呸呸,喻寧宮的祭司出手,怎麼會死人?」
白洎殷有點無語,她要是那麼厲害,還有太醫院的活路嗎?
她無奈收回思緒,昏暗裡,那張慘白的臉上,顧扶硯的眼睫似是輕輕顫了一下。
抓在手上的力道漸漸鬆了。她手上一僵,凝著面色似是在思考什麼。下一瞬她迅速將手伸入袖中取出一個瓷瓶,瓶身傾斜,一顆紅色的藥丸滾落掌心。
玉珏來不及阻止,白洎殷已將那顆藥丸塞進了顧扶硯口中。
她面色微變:「大人,你......」
「太醫來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白洎殷已站起了身。她抬起目光,觸到轎上裘竹冰冷的眼神,白洎殷目光一顫,收回了視線。
她坐回轎子上,便見太醫已熟練的給顧扶硯處理起傷口了。
裘竹出聲提醒:「陛下,再耽擱怕是要誤了時辰了。」
皇帝冷聲:「葛容!」
「臣在。」
「朕限你兩日內調派人手查出刺客,否則你這項上人頭也不必留著了,懂了?」
那名喚葛容的近衛首領一低頭:「是!」
「陛......陛下,這人要安置在何處?」那太醫一把年紀,跪在地上拱手問。
「帶到偏殿吧。」
「是。」
儀仗再度行進起來。
隊伍後面隱隱傳來小聲交談。
「你看那人是誰?」
「不知,看著年紀不大,應該是哪位被打入冷宮的妃子所出。」
「我知道,他那雙眼睛,和當年的端貴妃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他捨命護駕,陛下讓他入偏殿,看樣子是要復位了。」
「不無可能,欸,要說起來,這崔將軍也算他的外公了。」
此言一出,眾人眼底俱是閃過一抹精光。立馬有人上去奉承:「崔將軍在外浴血奮戰,保家衛國,適才那少年也不愧流著一門忠烈的血,不畏生死捨命護主,實是令人敬佩啊。」
昏暗裡,崔事安並未因為這話生出喜色,反而凝著神似是在思考什麼。
那聲音不大,被鑼鼓聲蓋了下去。但白洎殷耳朵尖,還是聽到了。她手指輕輕蜷了一下,壓下了思緒。
今年的祭祀尤為波折,等到結束的時候,已是寅時了。這次出來,白洎殷只帶了玉珏一人。
從剛才起,玉珏蹙起的眉頭便沒鬆開。一直等回了瑤華苑,玉珏快速將房門合上,走向白洎殷。
「大人,您為何要把解藥給一個不相干的人?給了他您怎麼辦?」
今日剛好是月末,解藥是出來之前裘竹剛給她的。適才白洎殷一摸顧扶硯脈象便知道,毒是喻寧宮下的。兩種藥相似,成分基本重合。但唯一不同的就是,白洎殷被下的是慢性毒,而顧扶硯的那種,幾乎是見血封喉的毒藥。若是再晚一分,人怕是就懸了。
白洎殷安撫似的拍了拍玉珏的手,順著她的肩膀往後看去,只見窗戶上映著一道黑影。
她勾了勾唇:「你放心,此事我會和主教解釋的。只是今日,我觀那少年敢在千鈞一髮之際救下皇帝的命,皇帝念著他,說不好能飛上枝頭呢?我這也算是做個人情已備來日了。」
「可就算如此,他母妃大概早就沒了,他今日風頭太盛,又沒有靠山,孤身一人進了那吃人的宮中,怕是不出半月便要死於非命了。」
「誰說他沒有靠山了?你可知他外家是誰?」
「是誰?」
白洎殷將手中的茶盞放下,吐出三個字。
「崔事安。」
玉珏一驚,正要開口,被一道敲門聲打斷。
「大人,主教派姝年姐姐來傳話,說讓您過去呢。」
玉珏面色微變,壓低了聲音:「大人,可有想好應對。」
白洎殷料到有這麼一遭,但眼下難免還是有點害怕。她定了定神,安慰道:「無事,他橫豎不會殺了我。我肚子有些餓了,你給我備點吃的吧,等我回來。」
「是。奴婢去吩咐廚房,等您回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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