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被打開,白洎殷走了出去。琉書在觸到白洎殷眼神的一瞬間,快速把頭低了下去。
二人錯開,白洎殷到了閣樓。
「主教。」
裘竹坐在墊子上,聽到聲音,一雙眼睛沉沉得掃了過來。白洎殷被這眼神看得心底一涼。
下一瞬,裘竹已經站起身。
「你今夜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是在這個位置坐的久了,真的以為自己是神女降世了?」
他聲音不大,可卻莫名得瘮人。白洎殷已跪了下去:「洎殷不敢忘記自己的本分,但*洎殷對天發誓,今夜所作所為,皆是為了主教的大計。」
裘竹眯了眯眼。下一刻,身後的大門「砰」得一聲被人關起,白洎殷打了個激靈,頭頂傳來聲音:「我竟不知,我有什麼大計?」
「您在箭矢上塗了毒,可萬萬沒想到會遇到這突如其來的變數。那毒藥特殊,若是不及時解開,只怕大事不成,被太醫查出來,皇帝會順藤摸瓜查到教會,授人以柄,此為其一。今日皇帝指名要我救治,怕是已經猜到什麼,若是人在我手裡死了,我的名譽事小,然祭禮上見了血,只怕會引起混亂,影響教會威信,此為其二。其三,洎殷那日從宮裡回來,曾見過那個少年,她外家是崔家,姝年可以作證。今日一遭,或許這宮裡的局勢該變了,洎殷此舉,或許可賣給他一個人情,來日為我們所用。」
裘竹凝著神,似是在思考白洎殷話中的真偽。半晌,他面色稍稍緩和:「做得好,起來吧。」
高處拋下一物。白洎殷抓住那瓷瓶,勉強站穩了身子。
「您若是無事的話,洎殷告退。」
她見裘竹沒反對,暗暗鬆了一口氣。怎料剛轉過身,身後再度傳來聲音。
「站著。」
白洎殷脊背有些發僵,這大爺又要做什麼?
她轉過身,卻聽那邊傳來警告。
「不要以為你的一些小聰明我不知道,若是讓我發現你有什么小動作,不要怪我不留情面。這世上折磨人的法子有千百種,並不只有死亡,懂了?」
白洎殷面色微變。「是。」
裘竹這才面露滿意之色。「你這些年為了教會的事務,也算用了心思。這幾日便放個假吧。若是缺什麼,和姝年說。」
白洎殷:「。。。」
「是。」
第22章 復位
白洎殷忘記自己是怎麼出來的了。等看不清路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把燈籠落下了。所幸這條路她兩世加起來走了十來年,閉著眼都能走了。
她暗嘆一句倒霉,就要摸著黑向前,身後傳來聲音。
「大人。」
白洎殷聽到聲音下意識轉頭,便見玉珏手裡提著燈籠,不知道在冷風裡站了多久了。她提著燈走了過來,面上憂色不減,「您怎得沒帶燈籠?」
白洎殷被問的莫名有點心虛,含混了一句:「忘記了。」
她吸了吸鼻子:「什麼味道?」
玉珏摸到了她冰涼的手。她看了一眼四周,等二人走遠了,她低聲:「姑娘受苦了。」
「沒事,習慣了。欸......這是什麼?」白洎殷一轉頭,便見玉珏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個油紙包。
白洎殷目光一亮:「大老遠就聞到味道了。」
玉珏笑了,她連忙將紙包打開遞了過去。肉餅的香味在空氣中散發出來。餅有些涼了,餅皮用油炸過,油香夾著一點鹹味,一口下去,還能嘗到夾在裡面的肉末。
白洎殷簡直要當場哭出來了:「親娘,還是你好。」
玉珏聞聲面色當場變了好幾變,差點就要捂住白洎殷的嘴,「傻姑娘,快別亂叫!」
白洎殷早就被手裡的餅迷得七葷八素,哪裡還能聽進去什麼?四下無人,不出片刻,那隻肉餅已經被風捲殘雲了乾淨。白洎殷胃裡服服帖帖,感覺身體都回暖過來了。
太陽漸漸升起來了。陽光透過窗欞斜斜得照進殿內,光束散開空氣里的粉塵。
「醒了,終於醒了!」太醫忙活了一晚上,額頭都是細密的汗珠。眼下終於要松下一口氣,一低頭卻撞上一雙冷若寒霜的眸子。
那眼神冰冷的可怕,竟叫人忘了呼吸。待他要再看,卻發現顧扶硯眼底的那股寒意早就散的無影無蹤了,好似剛剛的一切都是他的錯覺。眼看顧扶硯就要坐起身,太醫連忙制止。
「小主子別動,您傷口未痊癒,再動怕是剛好的傷口又要崩開了。」
眼看潔白的紗布再度被鮮血染紅,那太醫心下一驚,卻見顧扶硯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真是怪人。
顧扶硯靠在床上,壓下眼底的戒備,用溫和的語氣問:「這是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