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竹在我身上下的慢性毒的解藥。」
顧扶硯聞言只是挑了挑眉。
白洎殷遲疑了一下,還是道:「還有我親生父母的下落。」
顧扶硯似乎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他神色晦暗不明,「既然如此,那昨夜你為何沒有動手?」
白洎殷總覺得對方在說這句話時語氣透著股異樣的情緒。
她如今人在屋檐下,自然要不能上趕著硬碰硬。思及此,白洎殷莞爾道:「我雖然與他合作,但也只是各取所需罷了。我事先並不知他要做什麼,是臨時方反應過來。七殿下怎麼說也救過我,我不是不念舊情的人。」
她話音剛落,對面傳來一聲嗤笑:「是嗎?」
白洎殷心裡直打鼓,定定觀察著對方面色沒說話。所幸對面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只聽顧扶硯溫聲道:「如你所見,人現在在我手裡。你若是事情沒辦成,顧時錦也怪不到你頭上。你還可以繼續和他合作,然後幫著他來對付我。」
這話說得不錯。但是白洎殷不會真的傻到以為對方是在為自己著想,但凡她現在敢說一句「好」,下一個死的就是她。
白洎殷誠懇道:「七殿下說笑了。我怎會幫著他來對付你呢?」
「那是要幫著我對付他了?」
白洎殷低著頭,一雙狐狸眼泛著精光,似是在思考怎麼答覆。卻不料一隻手已掰過她的臉,強逼著她與他對視。下頜吃痛。
「說話。」
這一步動作如同裂帛般將回憶扯開。
白洎殷面色一白。她不想走前世的老路,但她也不是傻子,這一回她吃了虧。
顧時錦利用她,這種人,表面和善處處「體貼」,實則是個笑面虎,城府深沉,狠毒利己。和這樣的人合作,回頭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今日是顧扶硯給她設了個局,但白洎殷也未嘗不能藉此試探一二。
她扯出一抹笑來:「我不能保證,但我不會幫著他對付七殿下。」
「可是今夜祭司已經撞破了我的秘密,你不站在我這邊,也不站在他那邊...」顧扶硯朝她露出一抹笑來:「祭司你說,我該怎麼信你呢?」
白洎殷面色泛白,她怎麼會聽不出話里威脅的意味?
顧扶硯的意思很明顯,曖昧不清的態度在他那裡不管用。他只給兩個選擇,要麼做朋友,要麼死。
顧扶硯就是太了解她了。
這樣的人如何能做敵人?
白洎殷露出笑來,「我自然是站在你這邊的。」
這一笑只用了五分力。
少女的笑容在這星幕下不顯刻意奉承,反倒讓人覺得親切。便是再冷心冷情的人,被這一笑晃了心神,怕是也得卸下幾分警惕。
下頜桎梏一松,顧扶硯終於放開了她。白洎殷提著的一口氣終於松下,原以為這就結束了,怎知接著她手上一涼,一低頭便見一把匕首被塞入手中,赫然是先前砍掉劍屏手指的那一隻。
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果然下一秒,耳邊傳來聲音。
「既然如此,就殺了他。」
對方說這句話時,眼尾是含笑的。好像要殺的不是人,只是普通的雞鴨鵝。
白洎殷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殺...殺誰?」
這聲音被風一吹,竟有些發顫。
她腕上一涼,一隻手抓了上來,她亦步亦趨被他帶離原地。每走一步,血腥味就濃郁幾分,料是白洎殷事先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可看到椅子上的人的一瞬,她瞳孔一縮,轉身就要跑,卻被人扯了回去。
白洎殷當即覺得手腕好似被毒蛇纏上了一般。
耳邊低聲傳來聲音:「殺了他。」
白洎殷聲音都在抖:「他還沒死嗎?」
人都這樣了還死不了嗎?
耳邊傳來輕笑:「死沒死,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白洎殷極為抗拒地將手裡的匕首塞到顧扶硯手裡,邊塞邊搖頭:「要去你自己去,我去不了。」
手腕再度傳來力道,「祭司這般沒誠意?」
對方情緒淡淡,好似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可落到白洎殷耳朵里就像是催命。
白洎殷怒了:「你要什麼誠意?!殺人就算有誠意了嗎?我沒得罪你吧?」
至少這一世沒有吧。
狗急了尚且跳牆,就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氣。她竭力將人甩開:「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