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安靜地有些讓人心悸。
僵持許久,白洎殷動了動唇,還要再說點什麼,身側傳來聲音,「夜深了,你早些休息吧。」
白洎殷壓下心底的疑慮,莞爾:「好。」
房門再度打開。玉珏見到出來的人,目光明顯一怔,甚至有幾分警惕。但她反應極快,端著盤子行禮,「七殿下。」
她低著頭,目光瞥見一枚鈴鐺靜靜地別在顧扶硯的腰上,看著極為熟悉。而原本的玉佩已經不知所蹤了。
顧扶硯睇她一眼,視線不算冰冷,「不必多禮。」
腳步走遠了,玉珏抬腳跨入屋子,一隻手將門關上,輕輕將蓮子羹放在桌子上空置的地方。
「奴婢見您晚膳沒怎麼用,便給您備了點心。只是剛剛見房門關著,想您應該是在和人議事,便未打擾。您看看蓮子羹溫度可還剛好。」
玉珏說得是實話。白洎殷這會才發覺自己有些餓了,她舀起一勺放入口中。近期天氣熱,蓮子羹放涼了一些,入口即化。雪白的蓮子甜糯,夾著薏米的清甜在口中化開。
白洎殷目光有些亮晶晶的,「好吃。」
玉珏見狀一笑,「那便好。」
白洎殷起身移到原先的位置,示意玉珏坐下。
玉珏等白洎殷吃完,趁著收碗勺的功夫,問:「大人明日可是有要事要辦?」
「嗯。」
「那奴婢明早來叫您。大人如今和七殿下關係似是不錯?」
玉珏問話自然用的不是審問的語氣,只是話音裡帶著隱隱的擔憂,卻又不甚明顯。
白洎殷想了一下,「嗯——我與他如今是盟友,關係自然會好些。」
玉珏見白洎殷目光坦蕩,只得微微嘆了口氣,到白洎殷身側坐下。
「可奴婢瞧,他對您就不一定是盟友之情了。」
「嗯?」白洎殷微微一愣,什麼意思?
是擔心顧扶硯沒拿她當朋友嗎?
她想了一下,還是道:「你放心,我會留一手的。何況他在雒伊救過我,我信得過他。」
至少比顧時錦信任。
玉珏當即意識到姑娘會錯了意,又憂心又想笑,「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說得是男女方面的。」
白洎殷毫無防備,被這幾個字眼扎了一下,笑容都僵在臉上,迅速將目光移向玉珏。
她一字一頓,問得有些艱難。
「怎麼說?」
第50章 驚覺
「玉珏不傻。您先前在永寧被人劫走,他第一時間發現,連夜派兵,親自前往雒伊。後來您受了傷,他特地去給您尋藥。此次七殿下會突然出現在暄清,必然是上邊暗中給他安排了任務。按理來說,這種時候他要與您通消息,派人來傳話便是。何必三更半夜冒著被人察覺的風險特地跑一趟?至於旁的細節,您自己應當也能想得明白。」
她很少見二人相處,可今日看顧扶硯身上那顆虎頭鈴,終於沒忍住告訴白洎殷。她非是局內人,只能提醒,至於具體的,還是要白洎殷自己想。
白洎殷聽完卻是鬆了一口氣,她面上恢復笑意,「想什麼呢?」
「那個時候我剛和他合作,他信不過我,自然要找人監視。我人在西北大營,若是出了事,他難逃責任。何況喻寧宮是我的地盤,他既然和我是盟友,一聲不吭過來拿人,有這樣的事嗎?」
玉珏微微嘆息,「您說得也有道理。」
「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你放心,我會留心的。」
玉珏原本還有些欲言又止,聽完這話徹底止住了話音。
大人這些日子處事愈發穩重起來,她也能有所放心。
若是以前白洎殷要說這話,玉珏非得發緊箍咒似的念她一晚上不可。
眼下姑娘是長大了,自是不必她再嘮叨。
倒是這幾天,大人為了疫病的事,睡得時間都少了許多。此事事關重大,上心自然是好。但若是這般不眠不休,急於求成,怕是容易適得其反。
她想適當轉移一下白洎殷的注意力,思量了一陣,神秘道:「奴婢這兩日倒是聽說了一件旁的事。」
她話落頓了一下,觀察到白洎殷有在聽,便接上話頭,「前些日子就有風言風語,說劉問手裡有治療疫病的藥。劉問的母親是暄清人,老人家安土重遷,不願離開老家,結果上了年紀,前些日子染了疫病。劉問四處尋藥,弄得滿城皆知。直到前些日子他母親的病突然好了,便有人說他手裡有能治療疫病的藥不肯上交。眼下劉府的門都要被敲爛了。」
玉珏知道劉問和喻寧宮不對付的事,只把這件事當飯後談資,可白洎殷卻敏銳地嗅出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來。
「治療疫病的藥?他如何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