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命奴婢來送藥,您重傷未愈,吃完便歇著吧。畢竟宮裡如今正是暗流涌動的時刻,大人要明里暗裡壓制那頭,多有不易。」
她這話倒說不上有多苦口婆心,反而是提醒的意味更濃厚些。
顧扶硯沒有動筷子,只是噙著笑意看她,「玉珏姑姑似乎對我多有不滿?」
「並無,七殿下多心了。」
「阿姐如今在哪裡?」
玉珏眼底閃過一抹忌憚,「大人自有事要忙,殿下安心養病便是,缺什麼只需吩咐一聲,自有人會送來。」
「既如此...那便不耽誤了,姑姑去忙吧...」
顧扶硯沒再追問下去,玉珏掃了一眼對方,見他目光淡淡,好像真的歇了心思一般。她壓下心底那股戒備,收回視線,端著盤子出去了。
眨眼夜幕已至,白洎殷把最後一本書冊堆回到桌上,垂了垂酸痛的背。下一秒一道熟悉的雪鬆氣縈繞在鼻尖。肩膀傳來涼意,隔著不厚不薄的衣料,一隻手在她肩上不輕不重地揉捏起來。
白洎殷稍稍放鬆了些,「你怎麼來了?身體恢復了?」
身後傳來一聲咳嗽,白洎殷心跟著一緊,一回頭果真見到一張蒼白的臉。
白洎殷連忙站起身,讓人坐下。
位置上還殘留著白洎殷的體溫。白洎殷取下身上的披風將他籠罩,率先纏上來的是那陣淡淡的梅香,緊接著是她微慍的聲音,「你病沒好,跑出來幹嘛?!」
他一抬頭,果然見到少女微微蹙起的眉頭,那雙平靜的眼睛也靈動地染上了一層怒氣。
「玉珏姑姑說因著我生病的事,你這幾日都很忙,飯都沒空吃。我過意不去,就想來看看。」
白洎殷問:「她當真這麼說的?」
顧扶硯低低「嗯」了一聲,似是不解,小心翼翼問:「怎麼了?」
「倒也沒有那麼誇張,我還不至於應付不過來,你安心歇著,有什麼等傷好了再說。」
顧扶硯微微頷首,朝旁邊挪了挪,他勾了勾唇,挑起的眼尾像只小狐狸,「阿姐也坐。」
白洎殷看了他一眼,在他旁邊坐下,「如今朝中事不僅有我,也有你那外祖坐鎮。那幾股蠢蠢欲動的勢力要揪出來也不算太難,皇帝如今也出來了,只是瞧著不太好,大多數時候都不清醒,你們遲早要見一面。他有意立你為帝,名正言順的,這回也算是得道多助。」
「好。」
今日怎麼這麼安生?
白洎殷狐疑地瞥了他一眼,卻見對方從袖中取出兩樣東西,一個木盒,盒子下還壓著一本書。他把東西遞過來。
「這是?」
「阿姐看看。」
白洎殷打開木盒,發現裡面是一隻梅花玉簪。她想到什麼,輕咳了一聲,別開了視線,又去翻那本冊子。那書極厚,書頁翻開,映入眼帘的是一張圖,瞧著應該是雒伊的地圖。白洎殷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翻開第二頁,第三頁,這下白洎殷明了了——
這是一本路程書,上面畫的是雒伊大大小小的地方,包括地形,名景等,上面附有文字記載地方,關卡,沿途客棧位置等等。
這麼厚一本,白洎殷不敢想顧扶硯要畫多久。她心緒一動,「怎麼想到送我這個?」
顧扶硯試探道:「阿姐喜歡嗎?」
白洎殷認真道:「這是我這麼多年收到最好的禮物。」
顧扶硯連日緊繃的心在這一瞬間得到緩解,他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大概再恣意的人,在喜歡二字面前,都會變得風聲鶴唳小心翼翼吧。
白洎殷總覺得顧扶硯有話要對他說,她看著他,在等他下文。
顧扶硯亦在看她。
白洎殷良久等不到對方開口,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伸手去端桌上的殘茶,「我不看你,你要說什麼就說吧。」
卻不防顧扶硯湊近了些,他呵氣如蘭,纏出點旖旎的味道來,「若是要當神器之重,那阿姐覺得,誰坐後位合適?」
「咳...咳咳咳...」白洎殷被這一問打了個措手不及,一下被水嗆住。顧扶硯還頗為貼心地伸出一隻手拍著她的後背給她順氣。
她嗆出了眼淚,就這麼看著他,「怎麼突然問這個?」
顧扶硯眸底笑意漸深,「只是覺得宮中事務確實多了些,若是我一個人,恐應付不過來。」
「船到橋頭自然直,你想那麼多幹嘛?」
「阿姐還沒回我呢。」
白洎殷低下頭,似是要喝茶,可下一秒手一空,已有一隻手伸來將她手裡的杯盞拿走了。她一抬頭,便見那茶盞已出現在對方唇邊了,杯沿細看還殘留著一抹殷紅,那是白洎殷先前留在上面的唇脂。
白洎殷面色微變,正要說什麼,卻見對方喝完茶,骨節分明的手把玩著茶杯,就這麼似笑非笑地看著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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