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黯然:「當今較之先帝,青出於藍勝於藍。」
……
九九心裡邊五味雜陳地從夏家出來,又協同貓貓大王和小莊等人一起跑了趟太常寺。
有夏太常出具的條子,很順利地尋到了溫氏的那份記檔。
「溫氏,名玉蘭,五十四歲,江州人氏,祖籍東都。原系江州長史樊康之妾……」
短短的幾行字,記述了溫氏的一生。
九九從太常寺里借了張地圖,在上邊找到了江州。
那裡離東都很遠,強日照,多雨水,魚米之鄉,是個溫暖濕潤的好地方。
她被賣出東都,流離到了江州,做了江州長史樊康的妾侍,後來有了女兒。
九九終於看到了一絲曙光。
這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九九決定先行回府,明日再查。
小莊遂與她道別,相約明日在福雲客棧碰頭。
今日進展實在是很大,九九一路回去,腳步都是輕快的。
如是到了萬家,回到了遠香堂,進門之後倒一杯水,聞一聞沒有異樣,她咕嘟嘟將其喝下了肚。
九九察覺到貓貓大王在看自己。
九九遂倒了一杯水,推到貓貓大王面前去。
貓貓大王瞟了她一眼,慢條斯理地把前爪伸進去開始洗腳。
九九:「……」
九九怒指著它:「可惡的小貓!」
貓貓大王充耳不聞。
九九哼了一聲,正要坐下來歇一口氣,忽然察覺到了一點不對。
九九走出門去,瞧著院子裡相對陌生的婢女,疑惑地問:「木棉呢,怎麼沒看見她?」
幾個婢女面面相覷。
……
木棉俯身趴在自己的榻上,呻』吟著,不住地打冷戰。
木棉斷斷續續地,虛弱地說:「冷啊,好冷……」
她沒穿外衣,後背上血肉模糊的傷痕正逐步變成暗紅色。
幾隻蒼蠅在繞著她打轉。
九九站在門外,只覺得觸目驚心。
她問於媽媽:「這是怎麼回事?」
於媽媽默然幾瞬,低聲說:「她真傻,跑到前院去打探溫太太的事情,結果叫二公子撞上了……」
九九仰起頭來,吸了吸鼻子,也說:「她真傻。」
九九仰著頭,但眼淚還是忍不住流了出來:「一個丫鬟,為了一個小姐的事情,叫打成這樣,她嘴上把自己說得很清醒,但卻還是在做傻事。」
九九又說了一遍:「她真傻!」
於媽媽默不作聲。
九九一邊邁步走進屋裡,一邊說,她嗅著滿屋的藥氣,問:「於媽媽,二公子他在哪兒?」
於媽媽嘆了口氣:「何必呢,別再生出是非來了,娘子。」
九九沉默的時間有點過於久了。
於媽媽微覺不安,抬眼看了過去,卻循著她的視線,一直望見了木棉搭在床頭的手。
木棉的手背上是血糊糊的一團,皮肉被揉爛,最深的地方,大概傷到了骨頭。
九九瞭然地,長長地「哦——」了一聲。
九九笑了起來,說:「原來是他啊。」
於媽媽心裡邊陡然生出一股不祥之感來。
第24章
九九坐在木棉的床前, 嗅了嗅房間裡的藥味。
是對症的,只是藥效粗劣,見效要慢, 好的也慢。
九九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邊忽然間冒出來一個念頭:我應該有對症的藥膏和藥丸的。
九九想:我應該有對症的藥膏和藥丸的!
九九下意識地把手伸進袖子裡, 摸。
於媽媽微吃一驚, 不明所以道:「娘子在找什麼?」
九九一邊摸,一邊說:「找給木棉用的藥,我有的, 有藥膏,也有藥丸!」
於媽媽心想:你有沒有,我還能不知道嗎?
她覺得九九是急糊塗了:「娘子, 你是不是……」
這話都沒說完, 於媽媽就愣住了。
因為九九真的從袖子裡掏出來了一盒膏藥,一瓶藥丸!
九九說:「我就知道!」
九九叫人打了水來,洗手之後,先餵木棉吃了一粒藥丸,又小心地給她的傷處塗膏藥。
於媽媽瞧著那隻盛藥的玉瓶,一時失神。
九九在那兒守了一整晚。
過了後半夜, 木棉的燒總算是退下去了。
第二天清早, 九九向外瞧了一眼, 再一錯神回頭, 就見木棉已經醒了, 正瞧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