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凜虛臉上還掛著淚痕,眼眶裡的淚珠搖搖欲墜,眼見著戚恪的手高高揚起,她條件反射地閉上了雙眼。
可最終,戚恪的手還是沒有落下來。
她一把甩開了喬凜虛的手腕,眼中充滿了暴戾和危險像一頭壓抑著怒火的獅子,最終她也只是朝著喬凜虛怒斥道:「滾!」
喬凜虛如蒙大赦,轉身便推開了車門,踉蹌著跑下了車。
坐在駕駛座的司機見狀,連忙轉頭看向車後面的戚恪,一張嘴就是一串外語,語氣十分焦急。
可正處在盛怒中的戚恪哪兒還能聽見司機的話,她此時此刻只覺得煩躁,於是一抬眼瞪向了那位白人司機,「Just go,now!」
司機還想再說什麼,但看著戚恪那幾乎要殺人的眼神,他只好重新啟動車輛,一踩油門揚長而去。
而被迫下了車的喬凜虛就這麼穿著一身晚宴禮服孤零零地站在路邊,四周除了路燈,看不見一丁點的光亮。
盛夏的晚風並不凍人,可此刻站在路燈下的喬凜虛卻被晚風吹得瑟瑟發抖,打了戚恪一巴掌的左手此刻更是抖的可怕,只有用右手將其死死捂在胸前,她才能感受到一絲平靜。
喬凜虛站在路燈下緩了好久,久到晚風已經將她臉上的淚痕吹乾,她這才勉強平靜了許多,開始打量起自己周圍的環境。
死寂在她周身蔓延,無邊的黑暗像粘稠的濃墨將她淹沒,喬凜虛的呼吸慢慢開始變得急促,腦子裡恐怖的幻想像瘋長的野草緩緩纏住她的手腳讓她動彈不得。
喬凜虛覺得在這一刻,仿佛所有人都拋棄了她,父母、戚爺爺還有戚恪,所有人都將她自己獨自留在了這片黑暗裡。
陌生的國度、陌生的地方、陌生的街道,喬凜虛陡然意識到,這不是能憑藉她的雙腿就能走出去的。她不知道這是哪兒,她也不知道該往哪兒走,就連唯一有可能能幫助到她的手機,都留在了車上。
喬凜虛心裡莫名湧起了一股天大的委屈,為什么爸爸媽媽要丟下她,為什麼戚爺爺要把她帶回戚家,為什麼戚恪要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裡。她明明已經很努力了,努力工作、努力生活、努力讓自己忘卻那份本就不該存在的感情。
她靠著路燈柱緩緩蹲下了身,心裡的委屈衝擊著她的大腦,讓她想要不管不顧地大哭一場。
壓抑的哭聲從咬緊的牙關里漏出來又被晚風帶去更遠的地方,直到這陣哭聲被一陣更加響亮的引擎的轟鳴聲狠狠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