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年戎馬,冬日一到,骨頭縫裡都朝外發酸,岩州又氣候濕冷,比北方更難熬。到木頭房子裡蒸上一蒸,一天都是舒服的,多蒸幾次,酸疼的病症竟然能有所好轉了。
這些人也不吝嗇,士卒想偷摸著學,他們直接給人叫了過來,手把手地教。
魯鎮東還是頭一回見這麼不怕士卒的百姓,這種勞軍他也確實覺得舒坦,樂意有所回護。
這個蒸人的木頭房子,就是簡易的桑拿房。
敖昱和小月亮去了一個科技大爆發的世界,學到的自然不可能只有戰艦和機甲的駕駛,以及甜食製作。
和趙家軍聯絡感情的時候沒用,因為這東西確實很簡單,一學就會,若後頭有人受了啟發先一步來勞軍,就有點麻煩了。且趙家軍也人少,大鍋煮水就能應付了。
雖然事實證明,明明這麼多人都看著安朗縣的顧家怎麼幹了,但還是沒人學……
至於屏州的民亂,這就更不是什麼大事兒了。
這些年民亂少了嗎?前年屏州大旱,流民四起,已經鬧過好幾場了,如今屏州都不剩多少人了,即便鬧了,該也不是大事。
面對這種「不是大事」,趙有膽已經不知道罵了多少次娘了。
原先屏州來的消息,是讓他們在岩州和屏州交界處的一座小城接糧食。他們都到了三天了,那邊就又來了消息,說讓他們去屏州境內的蘆城接糧。
別說敖昱了,趙有膽自己都意識到不對勁了。可那個傳令的就是一口咬定,說是押糧的將軍不小心摔斷了腿,動不了了,但兩位將軍必須得當面交接,所以只能讓他們過去。
前往蘆城的路上,眾人都是步步小心的,結果半路上就有探子傳回來消息了——蘆城讓亂民給圍了。
「多少亂民?」
「具體多少沒看清,反正是密密麻麻的。不敢近看,四面八方皆有饑民前來圍城。」
趙有膽趕緊把軍旗儀仗都收了,他自己也從馬上下來換了一聲尋常士卒的衣裳。後方拉著他們自己輜重糧草的大車被吆喝著趕緊跟上來,趙有膽先把糧食給眾人分了。又讓幾個營分開行軍,敖昱的孝字營就給頂到前頭去了。
不知道饑民圍城的時候,路上一個人都沒碰見過。
剛知道饑民圍城,不到一個時辰,就有人迎頭碰上了饑民的隊伍。
但卻不是敖昱頂到前頭的孝字營,是後頭的勇字營,這群饑民確實夠兇悍,看見了他們非但沒跑,還徑直衝了上來。
結果如何自然是已經註定了的……
然後趙有膽就趕緊帶著兵退回岩州地界,即便是剿匪,但在當地官府沒有向他提出邀請或求救的情況下,他也不能擅自進入其他州郡剿匪。而且這可是起了大亂子,災民雲涌。
但是顯然當地還沒上報,如今他殺進去,給當地官府解了圍,但很可能被當地反手告個「擅起爭端」「濫殺百姓」「殺良冒功」。畢竟,激起民亂文官是要領罪的。到時候民亂都平了,他殺的人頭看起來也確實都是饑民,這向哪兒說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