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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總,你怎麼過來了?」
喬南山一開口,喬淮生跟著回過頭,便看到秦之昭推著輪椅,從門口的方向進來。
秦之昭的腿腳不好,這種場合是一向不會參加的。
只是今天,居然破天荒地出現在了現場,還是對家的訂婚宴。
媒體的長槍短炮立刻對了過來,看著秦之昭微微一笑,來到喬南山的身邊:「當然是來恭喜喬董。」
「畢竟二十多年前的這個時候,這裡也曾經辦過這樣的一場宴席不是嗎?那時候的地板可真紅啊,」秦之昭的手指緊緊地抓著輪椅邊緣,簡直是要連指縫一起扎進皮革里,可他還是在笑著,「喬董一定知道,他是怎麼回事吧?」
「我當然記得,」喬南山冷笑了一聲,「我還記得,如果不是秦董您在家裡將人當成恥辱一樣對待,也許那天的事根本就不會發生。」
「說起來,我們都有罪,但是那又怎麼樣呢,」喬南山俯下身,以一種羞辱的姿勢,將杯子與秦之昭的碰了一下,「你看,現在坐在這裡沒了雙腿的人是你。」
「而接受著這麼多恭賀,迎接勝利的人,卻是我們。」
「明天收盤,恆盛就會正式舉牌縱韁,到時候,還請秦董一定要出席董事會。」
「來,」喬南山揮揮手叫來喬淮生,「生生,跟秦董問聲好。」
喬淮生這才端著酒杯邁步走過來。
他穿了一身純白西裝,燈光下長身玉立,總是張揚的性子難得在今天收斂了很多,胸口處插著一隻白玫瑰,儼然一副新郎官的樣子。
只是那指骨上依然空空蕩蕩,沒有任何戒指的痕跡。
「喬大少爺,」秦之昭看他一眼,「能把我逼到這個份上,你倒是比你爸強上許多。」
喬淮生望著這個少年期曾經讓你自己覺得絕望窒息的人,走到今天,那種恐懼好似突然就消失了。
顧舟說得對,就算是秦彥真的死了,死在了他父母的訂婚宴上。
就算他們都有罪。
先該去死的,也應該是他身邊的這兩位才對。
喬淮生嗤笑了一聲:「但是我覺得還不夠啊。」
「起碼秦董,您還是能大搖大擺地進來跟我說話不是嗎?」
「果然是長大了,」秦之昭說,「秦舟要是能有你一半的狠心,也不會讓縱韁落到現在這樣。」
「秦董教子無方,這一點,總不能也怪在我的頭上。」
「我知道你在等什麼!」
秦之昭說:「但是你怎麼就能確定,一定就能等到呢?」
五年前他就是這樣讓人噁心,時至今日依然是這樣,喬淮生隱隱皺起眉,聽到秦之昭道:「秦舟可不是阿彥。」
「你在錦城背著他做下那些事的時候,怎麼就能確定,他一點都不知情的呢?」
「又是怎麼能確定,他就一點後手都沒有?」
心頭重重一跳。
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喧譁。
秦舟到了。
和白色那樣匹配的黑金色西裝,指骨上戴著戒指,燈光下風度翩翩。
像是主角,又像是最後的裁判。
第42章 「我們分手了」
喬淮生回過頭, 看秦舟從另一側走過來。
曾經無數次他想像過這樣的場景。
秦舟穿著西裝,應該會有準備好的戒指, 從禮堂的另一端走過來。
不需要觀眾,也不需要賓客,只有他們兩個。
也只是他們兩個。
秦舟望著他,輕輕地笑了一下,於是喬淮生也笑了一下。
手中的酒杯遞給侍者,喬淮生的步子往前邁了下,正要向前。
幾個穿著西裝的人從秦舟身後顯出身來, 先他一步,穿過滿堂的賓客,來到喬淮生面前。
「喬先生, 我們是證監會的,您被舉報涉嫌違規資產操作, 請您配合我們去調查。」
「怎麼回事?」
「恆盛出事了?」
「證監會都找到這裡來了,肯定不是小事吧, 這還能不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