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緊張,」秦之昭說,「我也只是這麼一提。」
「只不過,我聽說……」秦之昭觀察著他的反應,「喬南山好像也來這裡了。」
「聽說……是要找什麼人。」
咔嚓,傳來指骨被捏響的聲音。
顧舟的瞳孔驟然緊縮,不可抑制地想到喬淮生從樓上跳下來,滿身是傷的來找他。
秦之昭將他的一切反應盡收眼底,最後才輕飄飄地補了一句:「沒關係,如果你需要叔叔的幫助,可以隨時來找我。」
*
秦之昭果然一周後見到了顧舟。
那人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淡然強硬,頭髮被雨水淋得濕亂,身上也帶著不知何時留下的擦傷,形容狼狽,沒人知道他怎麼繞過嚴格的安保找到這裡,幾乎是撲過來抓起秦之昭的領子:「喬淮生呢!」
「你知道他在哪裡對不對?! 你知道的!」
顧舟眸光赤紅,像是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喬淮生呢!說話!你說話啊!」
「秦董!」
身邊的保鏢立刻朝著他沖了過來,試圖要將顧舟按住。
可是顧舟比更快,幾乎在那些人碰到他的一瞬間,彈簧刀就出了手,刀刃離秦之昭的脖頸只隔一線:「喬淮生在哪?」
「你要對我動手?」秦之昭凝視他那張和秦彥相似的臉,「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你長這個樣子,你現在就應該被人一槍打爆腦袋了!」
顧舟冷笑了一聲,刀刃用力,脖頸處很快就滲出了鮮血,他的笑容無畏又癲狂:「那就死吧。」
他這兩天找遍了喬淮生可能出現的所有地方。
可是都沒有。
如果真的找不到。
那就死吧。
大家一起死。
刀子再用力一點就要割破喉管,明明是個什麼也沒有的螻蟻,可偏偏帶著不要命的勇氣,只因為這一點,就有了可以跟大象談判的能力。
秦之昭看著他那似曾相識的臉,一瞬間想起許多年前的名字。
秦彥,他的阿彥。
他的阿彥沒有了。
喬家的人憑什麼幸福的活著?
「好啊,」秦之昭不躲不避,反而朝著他迎了一步,「我可以帶你去見喬淮生。」
然後顧舟就看到了他此生都要反覆發作的噩夢。
秦之昭將他帶到了一間房間裡,透過監控器的屏幕,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喬淮生是怎樣被人綁在電擊椅上。
那個他連沙發一點不舒服都要打工去換的人,晚飯少吃一口的都要牢牢記在心上的人。
顧舟眼睜睜看著他們將電極片放在喬淮生身上,看著他全身抽搐,像只瀕死的蝴蝶一樣掙扎。
畫面里沒有聲音,可是顧舟那歇斯底里的慘叫卻仿佛已經穿過他的耳膜刺破心臟。
顧舟想要乾咳,才發現是從自己的喉嚨里發出吼聲:
「放了他!!!」
「秦之昭!你讓他們放了他啊! 放人!快放人啊!」
顧舟一下一下地撞到牆上,像是被逼到絕境的野獸,試圖用身體扣開那層緊鎖的房門:「秦之昭! 你不是想讓我回秦家嗎?!我答應你! 我什麼都答應你!」
「秦之昭!秦之昭!」顧舟不敢再往那個畫面上看一眼,一把揪住秦之昭的領子,「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快讓人放了他!不然我……」
「殺了我?」
秦之昭嗤笑一聲:「那更好啊,你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可以求助的人也沒有了。」
「這可是他的親生父母的傑作,」秦之昭說,「你覺得整個寧市除了我,還有誰能跟恆盛抗衡?」
「憑你這一腔熱血嗎?喬南山要是知道自己兒子看上的那個男人是你,怕是連恆盛的大門都進不去,就把你弄死了吧。」
秦之昭冷笑一聲:「你覺得如果不是我,你能見到他嗎?」
「我告訴過你,顧舟,這個世界上沒有權勢就什麼也做不到。」
「你救不了他,他也等不到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