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貝恪大二第一次接到他親生父親的電話時也十分詫異,掛上電話後心情很亂,想跟項知墨聊聊。
但那天項知墨一整個下午都在跟宿舍同學聯機打遊戲,遊戲結束後就去圖書館趕作業,沒空聽他說,而等終於有空聽時貝恪已經沒有了那種很想傾訴很想找人聊聊的感覺,再被問起時不知道怎麼開口,就只說學業方面的問題,已經解決。
後面貝恪也沒有在項知墨面前提起過自己父親的事情,再加上貝康國當時找貝恪的次數也不多,隔幾個月才找一次,項知墨也就沒察覺到貝恪跟自己的親生父親還有聯絡。
之前他身邊清楚父親事情的人,也就是陸沉鶴了。
但昨天面對著裴梓逸,他不知道為什麼就自然而然地說出口。
也許是對方先說了自己家裡的事情,也許也是對方自始至終都很有耐心,沒有絲毫不耐煩的態度影響他,讓他難得想說些事情。
貝恪覺得他過界了。
這樣真的不好,說好的單純享受身體不談戀愛呢?
他現在真的沒有那個心力去談戀愛,一場八年的相處耗空他的感情血槽,急需修養。
以後他要更注意些。
貝恪走進辦公室前這樣想著。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周末提到貝康國的關係,對方罕見地給他發消息:今晚七點來學院路這邊吃完飯
貝恪問:有什麼事情嗎?
貝康國只回:就是單純吃飯
貝恪想到貝康國在過年的時候給他五萬塊的壓歲錢,沒怎麼猶豫就同意。
從前貝康國跟他談過一次,對方的態度也很現實,知道沒有從小養他培養不出太多的感情,說過會在經濟和事業上照拂他,但要求他記住有這麼個父親,走動一二。
貝恪答應了。
談妥後貝康國確實會給他錢,可能畢竟是親爸,給得還算大方,到現在為止有幾十萬。雖然這些錢對貝康國來說可能不算什麼,從手指縫裡漏點而已,但這也代表貝康國的態度。
對方也會帶他參加飯局,有次他本科時帶他參加的飯局裡他還見到未來的研究生導師,貝康國拜託他導師照顧一二,所以他研究生的學業生涯也還算輕鬆,導師並沒有壓榨太狠。
只是後面他因為是不是要讀博跟貝康國產生分歧,有大半年沒聯絡。
貝康國要求他讀博,還說畢業後可以安排他進高校做老師,但一直在象牙塔尖念書的貝恪卻迫切地想要去社會上工作,自己賺錢,真正獨立起來。
至於讀博,他認為可以等工作一段時間,有些工作經驗,攢些積蓄後再考慮要不要讀博。
更重要的是因為他對貝康國的信任度沒有那麼高,不會把寶壓在對方身上,雖然對方承諾說讀博安排高校老師的工作,但如果到時候反悔怎麼辦,他也沒處說理去。
所以他們在這一點上產生分歧,吵過一次後貝康國對他態度冷了些,隔了半年才叫他過去一次,不過那之後又好了很多,隔一兩個月就會把他叫過去,貝恪記得上次叫是兩個月前,叫他一起吃個飯,問他工作的感覺如何,有沒有事業規劃。
貝恪當時說他想先工作一兩年再看看,反正他還年輕。
貝康國的臉色不太好看,但也沒說什麼只冷臉讓他離開,那頓飯算是不歡而散,對方之前半年沒找他,後面忽然又想起他,貝恪合理推測應該是他那位同父異母的弟弟又闖禍,讓貝康國失望透頂,想起自己這個還算可以的大兒子。
這次叫他應該也就是問工作上的事情。
其實回想起來,貝康國對他的幫助並不小。
雖然一年見不了五六次,但卻帶他看到了不一樣的世界。
之前剛從縣城離開時他跟項知墨一樣,對大城市的了解都來自網上,典型的小鎮做題家,剛到大城市後總有種彷徨和侷促。
跟親生父親貝康國在外面見過幾次後他開始意識到自己的不足,努力提高氣質和談吐。
本科時可能還不明顯,到了研究生時就有同學悄悄問他,他顏值氣質這麼好,為什麼會跟項知墨在一起,感覺他們並不配。雖然項知墨學習好院校好,但發展又不是只看第一學歷。
找工作時他已經覺得跟項知墨沒什麼話可以說,只是習慣性地跟對方在一起,不觸及底線他沒辦法狠心說分手。
他覺得項知墨就停留在他們老家的縣城裡,從沒有離開過。
不過今天似乎是格外熱鬧的一天,他上午接到貝康國的消息,午休時又接到獵頭的電話。
獵頭表示電話是托索投行法務那邊委託的,請獵頭具體聊一下托索法務這份工作。
「托索投行因為在美國紐約那邊擴大了辦事處的規模,投行里好幾位法務部骨幹都被外派到海外幫忙,一下缺人手,現在加班加點審核法律條款也忙不過來,崗位空缺,急需招人。托索開出的薪資很有競爭力,按照貝恪你現在的能力來說一個月稅後到手會有三萬,一年十三薪,法務部的年終獎根據公司當年的總業績來發。而且因為托索法務部這邊有很多HC,大公司職位遠比維京諮詢要多,更容易升職。」獵頭言辭懇切地勸他,「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剛畢業沒到一年就能拿到這個薪資真的很不容易了。」
貝恪奇怪問,「既然這麼好的條件稍微再多些也能招到更有經驗的法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