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鎮子裡發了大水,倉促間我與他們走散。最後只得淪落入煙花之地。」
若微說著,胸膛劇烈地起伏,「若不是他!若不是他,我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一定會找機會了結了他!」
語罷,若微雙手握拳,砸在桌上,面色中露出不忿,「可恨他實在是防的緊,我竟然半點都不得手!」
這些話說完,若微稍稍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緩和一會兒之後,對著司寒道:「你能幫我嗎?」
司寒聽著方才若微說的那一番話,心中五味雜陳。
也不怨若微如此怨恨攝政王,全是因他作惡太多,咎由自取。
司寒道:「若說是讓我幫你開一副避子的湯藥,我可以幫你。但若是別的……」說著,搖了搖頭,繼而道:「若是別的,請恕我無能為力。」
聽了這話,若微脫力一般倒在椅子上,嘴角露出些許譏諷,「我以為你是懂我的,你我都是一樣的人,都是被攝政王逼來這裡的!」
「你不是會醫術嗎,你難道不會用毒?只要你我聯手,待到時機成熟,何愁不能了結了他的性命!」
其實司寒剛剛有猶豫過,若微對攝政王恨之入骨,她又何嘗不是呢?
只是就在她想要開口答應她的前一秒。
司寒想到了宋歸年的臉。
若是她孤身一人,自然是什麼都不怕的。
她曾以為自母親走後,這個世間再也沒有在乎她的人。
可是和宋歸年相伴的這些日子裡,她看的明白,宋歸年是在乎她的。
既然有人在乎她的性命。在乎她的安危。那她必然不能辜負了這一份牽掛。
下毒這件事情,一旦不成,必定會打草驚蛇,到時不僅是若微,就連她的性命,只怕也難保。
所以司寒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她知道有人還在院子裡等著她回家。
所以就算是面對若微再怎麼樣歇斯底里的請求,她是一定不能答應的。
司寒對攝政王的怨恨一點不比若微少,可是她還有心裡的記掛,所以不能像若微一樣無畏。
「我不會幫你下毒,但你說的避子藥,我配好了之後讓阿竹給你送來。
語罷,司寒轉身走出去,耳邊還環繞著若微的喃喃低語「為什麼都不肯幫我……」
她看的出,若微還算是有幾分頭腦,於計謀上,她想得出讓攝政王修建生祠,引起陛下不滿的法子。於行動上,她能找到自己合作。
只是可惜……
將這些想法拋之腦後,司寒走出院門,卻在不遠處見到一個鬼鬼祟祟,躲躲藏藏的身影。
幾乎是一瞬間,她就認出這是阿竹。
於是放大了些聲音道:「阿竹,站住!」
果然,那身影一聽見她的聲音,就直挺挺地站在那裡不動了。
轉過身來一看,果然是阿竹。
「鬼鬼祟祟在前頭做什麼呢?」司寒疑惑地問道。
「這……」阿竹心虛地抬頭看了一眼司寒,心裡仍記著出門前宋歸年叮囑他的話,務必不能讓少夫人發現。
「我……我就是看今天月色很好,出來賞月而已!」
「賞月?」司寒一臉狐疑地打量著他,復又抬頭看了看天上,別說是月亮了,就連一顆星星都沒有!
司寒挑了挑眉,說道:「不說實話嗎?」
「那我可就要到少爺面前告你的狀了。」
雖說司寒說著只是嚇一下阿竹,奈何阿竹是個直腦筋的,一聽司寒說這話,瞬間就急了。
「少夫人可千萬別告訴少爺。」
司寒道:「那你倒是說說,你來這裡是要做什麼?」
阿竹糾結再三,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一跺腳,說道:「是少爺讓我來跟著您的。」
「少爺讓你來的?」司寒眸光微閃。
隨即明白過來,宋歸年應當還是擔心她的安危,這才讓阿竹悄悄跟在後面。
一時啞然。
宋歸年這人,總是不願意把自己的心思擺明了給別人看,總是這樣偷摸著做,還以為能做的多隱蔽。
實則在司寒看來,實在是錯漏百出。
「少夫人,您能不能不要告訴少爺啊……」阿竹目色中帶著些許祈求的意味,「少爺說了,讓我千萬不要被您發覺,沒想到還是被您給發現了。」
「要是少爺知道了,一定會責罰我的……」
「行。」司寒忍不住彎起嘴角,連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我不告訴他就是。」
阿竹這才展開他那張皺巴巴的臉,連聲道:「多謝少夫人。」
回到自己院子的時候,時辰已經不早了。
往常這個時間,宋歸年屋內的燭火都已經熄了,應當是早已睡下了。
只是今日看著還是亮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