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司寒緊咬著嘴唇,幾乎要溢出血絲來。臉色也變得愈發難看。
卻聽床榻上的人發出幾聲沙啞的咳嗽,司寒這才猛的回過神來。
宋歸年緩緩睜開眼,長時間沉寂在黑暗中,一下子暴露在燭火的光亮中讓他有些難以適應地眯了眯眼。
隨後,他的目光移向床邊。見到司寒正一臉擔憂地看著他。可他還讀出了一些別的東西……
司寒好像,還有一些自責。
他想開口說話,可是張開嘴,卻發現自己喉嚨乾澀的根本無法發出聲音。
司寒連忙給他倒了一盞茶水,慢慢地扶著宋歸年坐起來,靠到床頭的柜子上。
溫熱的茶水潤下去,宋歸年確實舒服了不少,只是說話的聲音難免還有些嘶啞。
他看了看窗外,月華如洗,心中一時啞然。自己竟然已經昏迷了整整一天嗎。
隨即看向床邊的司寒,問道:「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回去休息。」
司寒原本就蹙著的眉頭此時越皺越緊,「先別管這個了,你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面對著司寒的關心,宋歸年卻在此時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兀自轉動著手裡的茶盞。
片刻之後,開口道:「我很好,你不必擔心,也不必在這裡守著,回屋去吧。」
司寒一聽這話就急了,「什麼叫還好。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的脈象有多亂!」
「阿竹找我來的時候,你就已經神志不清了,脈象紊亂到連我都無從下手。」
說著就要去拉宋歸年的手腕,「我再看看*你的脈象。」
然而,宋歸年卻一下子抽回手,躲開了。
這一下舉動,讓司寒愣在原地。
「你……這是什麼意思」司寒問。
然而宋歸年還是不看她,目光就好像是被粘在了茶盞上一樣,無論如何都撕不下來。
只聽他頭也不抬道:「我說了我沒事,你回去吧。」
司寒聽出他語氣里的疏遠。越發覺得宋歸年心裡裝著的事情只怕沒有那麼簡單。
她向來不是個聽話的性子。是以此時,宋歸年越有事情瞞著她,她就越要弄清楚到底是什麼事情。
於是司寒坐在床邊也不挪動位置,就這樣一直和宋歸年僵持著。
直到宋歸年茶盞中的茶水變得冰涼。
司寒心中隱約有了些許猜測。
「這段時間,你的病情反反覆覆不見好,如今的脈象又如此混亂不堪,是不是與你心中裝著的事有關?」
見宋歸年仍是不搭話,若不是還會眨眼睛,司寒幾乎要懷疑他是個沒有任何生機的木偶人。
但是宋歸年這樣逃避的態度也著實讓她生氣。
故而她也顧不得好性子地與他說話。
語氣冰冷道:「你連告訴我是,還是不是,都這麼艱難嗎?」
她不知道為什麼,此前兩人的關係明明已經近了好些,為何就在這短短的幾日內。
卻讓她有了一種感覺。
好像又回到了他們剛剛成親的那一段日子。
誰也不相信誰,只有冰冷的利用。
「所以你之前說的那些都是在騙我?」司寒艱澀地開口道:「所以我們之前那些和睦相處的畫面,都是假的?」
「所以在你心裡,我們根本就算不上朋友?」
「你還是你的大少爺,我還是一個被利用的棋子。」
說到最後,司寒的語氣不掩失望之情。
宋歸年聽到這裡,手指微動。
他知道司寒此時是以什麼樣的眼神在看他,可是他確實沒辦法將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
權衡良久之後,他緩緩說道:「確實,我的病與我瞞著你的事情有關。」
司寒心下一沉,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在顫抖。
她深吸幾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繼續問道:「你有今日這般情形,是不是你早就預料到的?」
這一次,宋歸年沒有再讓她等,乾脆利落地承認道:「是。」
這樣的做法倒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般。開了一個口,後面再如何,也就無所謂了。
聽了這話,司寒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
她在這裡守了一整天,就是擔心宋歸年的身體。可是這分明就是後者故意所為。
就連這讓她看不明白的脈象,恐怕也是宋歸年不知用了什麼辦法導致的。
而自己卻傻乎乎地將他記掛在心上。
就像是被人戲耍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