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寒將藥材名一一寫在紙上。片刻之後,拿給蘇太醫。
「還請大人看看,不知我寫的,是否正確。」
蘇太醫一字不放過地細細看過去,下一刻,「啪」的一下將紙重重地拍在桌面上。
「果然是不學無術!這『款冬花』,那藥里根本就沒有!」
「還說你不是瞎寫的!」
司寒眸色一滯,脫口而出,「不可能。」
「不可能?」蘇太醫語氣中不乏輕蔑,「你說不可能就不可能,這藥的藥方是我親自擬的,難道還能有錯?」
司寒蹙著眉,若是按著他所說,這一湯藥,應名為「大補元煎」,確實除了款冬花之外,其他的藥名都能對得上。
「大人既然願意考校我,想必大人也定然是個光明磊落之人。」司寒道。
一旁的蘇太醫「哼」了一聲,「那是自然,要是你能過了我這一關,我也不會為難於你。」
司寒微微一笑,「既如此,可否請大人親自一驗,我向大人保證,我說的絕對都是真的。」
蘇太醫斜睨了她一眼,「你這丫頭片子,年紀不大,口氣倒是挺大。」
司寒並未多言,只是斂眉垂眸,一副恭順的樣子。
也是她這樣的做派,讓蘇太醫心裡好受了些許。
「那好,我就聽你的,親自試一試。」
蘇太醫一揮手,原本站在他身後的徒弟連忙上前將司寒面前的那碗湯藥端過來。
蘇太醫輕抿一口,在唇邊咂摸兩下。
這真是奇了怪了,還真有款冬花的味道,但……
「你說有款冬花,確實不錯,但你說的還是不對!」蘇太醫將藥碗往桌面上重重一擱。
司寒:「敢問大人,是哪裡不對。」
蘇太醫:「這藥分明就還有一味黃芪!」
怎麼回事……司寒眉頭緊皺著,怎麼這一碗湯藥里的藥材還越喝越多了。
司寒的目光一一掃過在場圍觀的人群。
她自信不會出錯,但這位太醫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喜歡背地裡使絆子的人。
最終,司寒將目光定格在那個小徒弟身上。
「不知這位太醫,可否將手伸出來看看。」司寒道。
「憑……憑什麼把手伸出來給你看。」那小徒弟畏畏縮縮地把手往後面藏。
司寒:「看一看,也不會少你一塊肉,再說了,剛剛我嘗那藥的時候,分明就沒有黃芪的味道。」
「經了你的手,倒多出一味藥來。難不成是大人刻意為難於我,在湯藥里偷偷加了黃芪粉?」
「就憑你一張嘴,就要往我頭上扣帽子,我可不認!我師父可是蘇太醫,我才不屑與你這樣的人扯上關係!」小徒弟越說越激動。
「蘇太醫,既然你徒弟說他從未做過,那又何懼我查看一番。」
蘇太醫此時只當司寒是走投無路,胡亂攀咬。
這小徒弟可是他的得意門生,蘇太醫怎麼能咽的下這口氣。
於是對身後之人道:「既然你沒做過,給她看看又何妨,也好讓她死了這條潑髒水的心。」
「師父……」小徒弟焦急跺腳。
「伸手給她看!」蘇太醫語氣不容置喙。
小徒弟撇撇嘴,緩慢遞出自己的右手。
上面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
「你看見了吧……」
小徒弟話還沒說完,司寒都沒說什麼,便被蘇太醫厲聲打斷。
「另一隻手也伸出來!」
小徒弟嚇得打了一個哆嗦,看看自己的師父,又看看司寒。
周圍圍觀的太醫,個個都伸長了脖子,好奇地往這邊看。
小徒弟心知這一劫是躲不過去,心一橫,臉一撇,將左手伸出來。
指甲縫裡赫然有淡黃色的粉末!
「蘇太醫,看來你這小徒弟,會的本事還挺多的嘛。」司寒意有所指。
這下急的人可就是蘇太醫了。
他雖說不滿司寒做陛下的隨侍太醫,但從來都是光明正大,何時做過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
徒弟的手就伸在自己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你,你個沒出息的東西!」蘇太醫顫抖著手指指向小徒弟,氣的鬍子都跟著發抖。
「你說!為什麼做這樣的事!說不出來個一二三,我必留不得你了!」蘇太醫怒吼道。
這小徒弟本來膽子就小,實在是經不住這麼一下,裡面「撲通」跪倒在地,眼淚鼻涕一齊下來,「師父,我……我今早煎藥的時候,不小心多放了一味款冬花。」
「怕您責罰,我就沒敢告訴您。可誰知,誰知……」小徒弟畏縮的眼神瞄向司寒,「誰知您突然讓我去拿藥來。」
「我怕事情敗露,剛剛一時翻了糊塗,這才在湯藥里撒了黃芪粉,以圖矇混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