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仙樓的菜色精緻,做的自然也就慢些。
要是在這裡傻傻地等著,那可就太磨人了。
司寒試探道:「周大人,方才提到的,玉石……不知您可否給我講講?」
大理寺卿眼裡頓時染上了光亮。
往前湊了湊,一口茶水下肚,便開始滔滔不絕。
「說起來這玉石,還得從下官的曾祖父那一輩開始說起,相傳啊,我家祖上……」
半個時辰過去了,菜上齊了。
底下咿咿呀呀的戲都換了三場。
大理寺卿還在眉飛色舞地講他小時候是如何拿到第一塊玉的,又是如何被它深深吸引的。
司寒聽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只覺得這比說書的還要催眠。
也不知大理寺卿祖上是不是靠說書起家的……
暗戳戳擰了一下宋歸年的腿。
趕緊說點什麼把話題引到正途上來啊,再這樣講下去,只怕是講到天黑都不能講到重點。
恰好這時杏花釀被端上來。
宋歸年親自為大理寺卿斟了一滿杯的酒。
「周大人說了這麼久,想必也渴了。」
「這望仙樓的杏花釀最為出名,周大人嘗嘗。」
大理寺卿一下子被止住了話頭。
面露難色,「哎呦,宋公子,宋大少爺,下官這,實在是不敢沾酒啊……」
「下官的夫人,鼻子可靈啊,從不讓我在外頭喝酒。」
「這要是回去了被夫人發現,那下官這……」
宋歸年一挑眉,「聽說周大人在成親之前,也是好酒之人。」
大理寺卿不好意思地笑了一聲,「那都是年少時候的事情了,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宋歸年:「這杏花釀可是這個時節獨有的,錯過了,想再喝,就得等明年了。」
大理寺卿臉上更為難。
獨屬於杏花釀的酒香絲絲縷縷地往大理寺卿鼻子裡鑽。
清甜醉人。
光是想想,便舌下生津。
況且這杏花釀確實難得,而且應當……也不怎麼醉人,就喝一小杯,應當……不妨事吧。
大理寺卿臉上的神色漸漸鬆動。
一雙手緩緩捧住了酒杯。
宋歸年繼續道:「周大人,我記得,您年少時最喜歡飲的,便是這杏花釀吧。」
那酒杯已經被端了起來,「是啊,下官也是多年未曾喝到了。」
宋歸年繼續煽風點火,「周大人與夫人伉儷情深,今日喝一回,想必夫人也會理解大人的。」
終於,大理寺卿再也抵不住這杏花釀的香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酒入喉腸,如他之前所想的一樣,清甜如甘霖。
這杯酒下肚,好像自己心中一直缺著的那一塊被補全了一樣暢快。
開了這個頭,後面可就止不住了。
酒過三巡,大理寺卿只覺得自己飄飄然,下一刻就要飛升成仙了一樣。
一雙眼眯成了一條線。
一杯接一杯。
司寒看得嘆為觀止。
盯著酒壺裡所剩不多的杏花釀,伸出手去,想給自己也倒一杯。
宋歸年卻在此時將手覆上來阻止了她的動作。
「這酒烈的很,比北邊的燒刀子還厲害,一杯下去,你可就暈了。」
這麼嚇人?司寒將手從酒壺上收回來。
聽名字還以為是什麼溫和的酒。
不過……
「你讓他喝這麼多酒,一會兒問不出來我們想知道的怎麼辦?」
宋歸年對這事卻是胸有成竹,「就他這樣說下去,三天三夜恐怕也說不到我們想知道的東西。」
「你現在再問問看?」
真這麼奇?
司寒有點不信。
但還是將自己想問的事情說了一遍。
「你說這玉石是託了國師的福才能到手,這玉石和國師之間,有什麼關聯嗎?」
大理寺卿當真緩和了動作,皺著眉,似乎在思考。
沒過多久,揚聲道:「這玉石,就是國師大人給我的,還說這是什麼,受了神仙指引前往陸松山,所以拿到的……」
「說估摸著我喜歡,所以給了我了。」
陸松山……
司寒暗暗在心底念著這個名字。